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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王教授就領著學生們,開始組建實驗室,培植菌種。
夾皮溝方麵,也找了幾個平時比較機靈的年輕人,跟著一起學習。
畢竟王教授他們也不能總留在這兒,夾皮溝方麵,還得自己掌握這項技術才行。
就在劉青山正忙活著大棚木耳的時候,忽然接到了鄭紅旗的電話,是老支書傳達的:叫他明天去縣城,參加和日商的談判,好像是有關山野菜收購的事兒。
通知完之後,老支書還樂嗬嗬地說:“青山啊,縣裡看樣子很重視你呀,好好表現,給鄉親們多爭取一些利益!”
這裡的鄉親們,當然也包括夾皮溝的父老鄉親在內,他們同樣也是受益者。
張隊長也樂嗬嗬地拍拍劉青山的肩膀:“三鳳,真給咱們夾皮溝漲臉!”
這話倒是一點錯沒有,跟外商談判啊,那是誰都能去的嗎?
劉青山倒是一臉平和,他知道,那個藤田正一既然上鉤,就肯定不會輕易撒口。
這就相當於把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,隻要那些參加談判的領導們不犯渾,肯定能爭取到一個滿意的價格。
簡單收拾一下,換上去年參加廣交會的西裝,劉青山在第二天上午,驅車前往縣裡,直接去招待所報到。
到招待所的時候,正好是中午時分,劉青山正登記呢,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:“還錢!”
回頭一瞧,隻見鄭小小正笑盈盈地望著他。
劉青山拍拍衣兜,然後就又尷尬了:本來以為都是縣裡報銷,真沒帶錢。
鄭小小鼓鼓腮幫:“你上學,每學期都是我幫你交學費,我都快成你家長啦。”
劉青山眨眨眼,然後伸出手:“先把我住招待所的錢給交了吧。”
想得美,鄭小小終於占了一回上風,一副我很開心的樣子,嘴裡詢問道:“三鳳同學,你又來這裡乾什麼?”
“這不是來了日商嘛,要商談收購山野菜的事,叫我來跟日商談判。”
劉青山實話實說,可是說實話反倒有人不相信,鄭小小用怪怪的眼神望著他,那意思好像再說:編,你接著編。
這時候,胡領導一行人,在王縣長和鄭紅旗等人的陪同下,來招待所就餐。
看到劉青山,王縣長不由得眼睛一亮:“嗬嗬,咱們的談判專家來啦。”
鄭紅旗也微笑著,朝劉青山點點頭。
就連胡領導,都親熱地握住劉青山的手:“小劉同誌,還真被你說中,出口山野菜的事情,真成啦!”
劉青山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,瞧得旁邊的鄭小小一愣一愣的:難道倔驢還真是來參加談判的?
猛然間,鄭小小想起什麼:“哦,原來三鳳你還會日語!”
在她想來,劉青山識破假港商,是因為會講粵語。
參加廣交會,是因為會講英語。
現在又加入和日商的談判,那肯定也是因為會講日語了,否則他一個高中生,哪有這個資格?
日語,劉青山還真不會,看到其他人向吃飯的單間走過去,就朝鄭小小擺擺手:“撒呦哪啦。”
然後就跟著一起去了,隻剩下氣鼓鼓的鄭小小,在那心裡暗暗發狠:倔驢你等著,這次期末考試,一定要超過你!
單間裡麵一共坐了十幾個人,除了地區派來指導的胡領導之外,還有縣裡相關部門的一把手:
像商業局的周局長,林業局的程局長,以及縣社、食品、土產公司等等相關領導,全都在座。
隻有劉青山年紀最小,身份還是一名學生,坐在一圈中年大叔中間,格外惹眼。
談判明天啟動,自家人要先開一個碰頭會,統一下思想。
吃飯之前這段時間,先談正事兒,鄭紅旗給在座的每位都發了一個紙單,率先說道:
“同誌們,這是我從黑省那邊淘弄來的,有關一些山野菜的出口價格,咱們接下來的談判,可以作為參考,縣裡的原則是,參照這個價格,隻高不低。”
據小道消息:縣裡的高書記要退居二線,王縣長很可能會進一步,接任縣高官。
而空出來的縣長位置,目前鄭紅旗的呼聲最高,所以在座的這些局長也不敢怠慢,紛紛出言恭維。
其實也不算拍馬屁,能弄到這份報價,確實很有用,起碼他們不會倆眼一抹黑。
劉青山也仔細看了看這張價格表,都是以噸為單位的,以國內現在的物價和工資水平來衡量,價格著實不低。
難怪在座的那幾位局長,一個個都眼睛直冒光。
“出口貿易,一貫由我們商業局來主持,請縣領導放心,我們保證完成好這項任務!”
周局長率先表態,哪個部門能主導這件事,那肯定是名利雙收,所以必須搶啊。
林業局的程局長輕咳一聲:“老周啊,山野菜都是在林子裡生長,要說對全縣森林的熟悉和了解,還屬我們林業局吧?”
縣供銷社的主任也跟著發話了:“我們供銷網點遍布各個公社,設點收購山野菜,最是方便不過。”
土產的一把手也加入戰團:“這收購山野菜這些土特產,是我們土產公司的事嘛。”
很快,幾個人就吵成一團,瞧得劉青山直眨巴眼睛:這還沒開始呢,自個人就先爭起來了……
這也叫劉青山想起了獵人爭雁的故事:你說蒸著吃,我說煮著吃,最後大雁都飛走了,你們還爭個毛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