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這一幕,家人們心裡忽然生出不舍,這老房子,承載著他們太多的回憶。
“哎呀,小燕子從窩裡掉出來啦!”
山杏又是一聲驚呼,是另外的那一窩,也就是今年開春新建的那個,也許是因為小了點,裡麵的燕崽子在爭食的時候,有一隻從窩裡被擠出來。
萬幸啊,燕窩下麵,還吊著劉銀鳳編的小籃子,那隻燕崽滾到籃子裡,采沒落到地上。
這下可把打食的兩隻大燕子給急壞了,唧唧大叫,繞著籃子飛旋。
很快就又招來一大群燕子,全都亂飛亂叫的,要知道,燕子是一種非常團結的小鳥。
劉青山放下手裡的鐵鍋,嘴裡笑嗬嗬地說著:“得,還是先幫燕子搬家吧。”
楊紅纓搬來板凳,劉青山站到上麵,用手輕輕抓住籃子裡的燕崽子。
這小家夥毛都沒長齊呢,身上不少地方,都還是光著,不過入手倒是挺熱乎的。
看到燕子們叫得更歡了,又兩隻還要往他臉上撲,劉青山趕緊把小燕崽兒送回燕窩。
半空中飛旋鳴叫的燕群,很快就消停了,各自散去。
這一大早的,誰家孩子都張著大嘴等著喂呢。
劉青山從凳子上跳下來,還指著那兩隻大燕子數落兩句:“蓋房子是大事兒,可不能毛毛糙糙的。”
家人也都大樂,他們的新房子,那可是板板正正。
把鐵鍋搬過去,安在紅磚壘成的鍋灶上,鍋台和地麵一樣,都是水磨石的,十分平滑。
這個比老屋那邊的土鍋台,可乾淨多了,而且也不會滋生討厭的蟑螂。
“青山,來,添把火,燎燎鍋底兒。”
爺爺劉士奎也樂嗬嗬地說著。
本來計劃是,最東麵那間屋子,給爺爺和奶奶住的,不過老兩口在原來的房子住習慣了,說啥也不乾。
反正也不遠,都挨著,也很方便。
遷入新居,最重要的就是燎鍋底,不僅僅要燒一把火,到時候還得擺上幾桌。
劉青山點了一把柴火,就呼呼地著起來。
老四老五也早就得了吩咐,拍著小手喊:“旺,旺,旺!”
結果把家裡的大黃狗都給招來了,在後門那探頭探腦的,氣得小老四衝上去,在狗頭上點了下:“大黃,以後把新家這邊也都看好嘍!”
劉青山忙活了一上午,張羅了好幾桌飯菜,把村裡各家掌櫃的都請了過來。
還有啞巴爺爺,也受邀而來,另外還有王教授和他的學生們,古俊山和他的助手們,也坐了一大桌子。
劉青山屋裡屋外的,敬了一圈酒,結果好像沒瞧見張杆子,於是就問大張羅他們這桌:“咦,杆子叔呢,他平常不是最喜歡湊熱鬨嘛?”
原來的張杆子之所以喜歡湊熱鬨,主要是能夠蹭吃蹭喝蹭煙抽。
大張羅嘿嘿兩聲:“杆子啊,伺候月子呢。”
劉青山忍不住驚訝地問道:“翠花嬸子這麼快就生了?”
桌上的人哄堂大笑,張大帥還是挺仗義的:“青山你彆聽他們埋汰杆子,是豬場那邊,有兩窩老母豬,今天一起下羔子,忙不過來。”
“這樣啊,那俺給杆子叔留點吃喝,一會兒你們誰給帶過去。”
劉青山趕緊叫人準備點酒菜,杆子叔能做到這個份兒上,本身就值得讚同。
正張羅著呢,就看到隊長嬸子慌慌張張跑進院:“都先彆灌馬尿,不好啦,杆子被大野豬給頂傷了,腿肚子這麼長一個大口子,嘩嘩淌血!”
這下大夥也都慌了神,全都撂下碗筷,急火火地往豬場那邊跑。
張大帥邊跑邊罵:“媽個巴子,遭瘟的野豬,敢到村裡來嘚瑟,等俺回家回家拿刀,非宰了吃肉不可!”
劉青山和啞巴爺爺,衝在最前麵,所以也最先來到豬場,老遠就瞧見豬圈前邊圍著幾個人,趕過去一看,張杆子正坐在地上,旁邊還有一灘血。
還好,受傷的大腿,已經被人用布條子勒住,傷口已經不怎麼流血。
不過被野豬獠牙豁開的小腿肚子,皮肉都翻卷著,瞧著實在觸目驚心。
“趕緊送衛生院,師父,您先給簡單處理下。”
劉青山一瞧這架勢,在村裡顯然是處置不了的,這麼長的傷口,必須進行縫合。
啞巴爺爺隨身帶著個小藥包,在張杆子腿上撒了點土黃色的藥麵子,傷口很快就不再流血。
張杆子則疼得齜牙咧嘴,還一個勁罵:“他奶奶的,等老子好了,非得找一把獵槍,把該死的大野豬崩了不可,噝噝,真他娘的疼啊!”
“杆子叔,野豬咋還跑咱們豬場來了。”
劉青山一邊把張杆子從地上扶起來,嘴裡一邊詢問。
一聽這個,張杆子更是火大:“那個遭了瘟的野豬,竟然跳進咱們的豬舍,想要強乾母豬,這俺能忍?”
說著說著,他撲哧一下又樂了:“青山,你是不知道啊,那隻瘟豬比母豬矮了一大截,根本就騎不上去,更夠不著,一個勁在那對著空氣使勁,笑死個人啦!”
笑著笑著,張杆子習慣性一拍大腿,又疼得直抽冷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