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她顯得有些激動,以至於身軀都有些微微的顫抖,那模樣,就像是離家在外多年的遊子,終於踏上故鄉的土地一般。
劉青山眨了眨眼:這位女士怎麼瞧著好像有點眼熟呢?
這時候,鄭小小領著老四老五,正好從屋裡出來,一個大丫頭,領著兩個小丫頭,三朵花似的,還綻放著開心的笑聲。
就在這一瞬間,山杏的笑聲就戛然而止,那雙大大的眼睛,忽然間淚水充盈,然後,一顆顆豆大的淚珠,便滾落下來:
“娘——”
一聲顫巍巍的呼喚,從她的小嘴裡迸發出來,然後就伴著哇哇的滾滾雷聲。
這一聲發自靈魂的呼喚,讓劉青山也猛然驚醒,他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女人。
沒錯,是錢玉珍,是山杏的母親錢玉珍,那個飽受磨難的苦命女人,她回來了!
可是給劉青山的感覺,錢玉珍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,以至於他第一眼竟然沒能認出來。
還是母女連心啊,有些東西,不會因為外在的改變而改變。
噔噔噔,山杏撕心裂肺的哭著,奮力向大門外跑過來。
“杏兒,杏兒,娘的寶貝!”
錢玉珍也張開雙臂迎了上去。
然後把女兒抱在懷裡,緊緊摟著那小小的身體,再也舍不得鬆開。
母女重逢,彼此都哭得昏天黑地,仿佛整個世界,隻剩下她們這對可憐的母女一般。
劉青山默默地望著她們,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還有什麼,能比久彆重逢更令人喜悅的呢?
還有什麼,能比親人團聚更令人歡喜的呢?
小老四一開始都蒙了,張大嘴巴,愣愣地瞧著,瞧著瞧著,眼淚也跟著流出來。
鄭小小也早就知道山杏的身世,在經過最初的錯愕之後,她也攥緊小拳頭,一臉的喜悅和激動。
院子裡驚天動地的哭聲,把屋裡的人都驚動了,也顧不得包餃子,全都呼啦啦地跑了出來。
“是山杏她娘回來啦!”
小老四的小喇叭開始廣播,小手背兒還抹著淚花閃閃的大眼睛。
大夥也都吃驚不小,隨後人人驚喜:山杏這孩子命苦,先是被父親拋棄,然後母親又失蹤。
現在好了,母女終於能夠團聚。
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啊!
林芝撩著衣襟,輕輕擦拭著眼睛,她的臉上卻滿是欣慰的笑容。
終於,錢玉珍和山杏母女兩個的淚水暫時傾瀉完畢,但是山杏依舊被母親抱在懷裡。
“娘,這一年,我就在青山大哥家裡住,有爺爺奶奶,還有二娘,還有大姐大姐夫,還有四姐彩鳳,我,我是家裡的老五。”
山杏的小嘴叭叭的,介紹著她的情況,結果,聽得錢玉珍又開始垂淚。
她無限感激地望著眾人,深鞠一躬:“謝謝,謝謝大家啦,林阿姨,謝謝你們一家人!”
林芝上前,伸手搭住錢玉珍的胳膊,輕輕拍了兩下,笑吟吟地說道:
“玉珍,回來就好,我算看出來了,我這個二娘,還是不如你這個親娘親啊。”
結果說得山杏都有點不好意思,嘴裡叫了一聲“二娘”。
錢玉珍則愛撫地拍拍山杏的後背:“林阿姨,都一樣的。”
說完又看到劉金鳳和高文學走上來,就笑著點點頭:“文學,金鳳妹妹,祝賀你們,也謝謝你們!”
高文學比較耿直,用手推了下眼鏡:“玉珍,你的病治好了?”
錢玉珍點了點頭,回頭向大門外那個中年男人望了一眼,這個人,始終都微笑地望著這一切,臉上帶著謙和而喜悅的笑容。
“今天是中秋節,團圓節,山杏和母親才能團圓的!”
小老四的小嘴又開始說起來,不過說的好有道理,大夥都笑著點頭:這才是團圓節嘛。
然後就瞧見小老四又歪著小腦瓜,瞧瞧這個,看看那個,歪著腦袋說道:
“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呦,你們看,山杏管我娘叫二娘,山杏他娘管我娘叫林阿姨,那山杏管她娘叫啥呀?”
嗯,這個好像還真是個難題。
劉青山也笑著搖搖頭,然後扒拉一下小老四的天線辮子:“還不是因為你呀!”
“我?”老四更迷糊了。
其實真正論起來,錢玉珍和高文學同為知青,和劉金鳳是一輩人,自然要比林芝晚一輩的。
不過呢,因為收留山杏,而且家裡還有老四這個跟山杏的同齡小夥伴,所以就跟著老四叫,稱呼林芝為二娘了,小老四,可不是其中的關鍵?
這個輩分有點亂,那就亂著吧,反正隻有這種親情,永遠都不會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