糧庫的那位許副主任,正坐在吉普車裡,看著那群上上下下裝車的村民,他的嘴角不由得浮現一絲冷笑:終於叫我逮到你們啦!
隨後,接著生產隊院子裡雪亮的燈光,他的目光又落到那個叫做劉青山的青年臉上,他嘴角的笑容更加冷酷:
就算你是碧水縣的小福星,還是全國新長征突擊手,都會成為我向上的跳板。
小夥子,你還是太年輕啊,不知道這個世道的險惡!
他拉開吉普車的車窗,朝著挎鬥上的幾名公安擺擺手:“動手吧!”
挎鬥摩托立刻發動,大燈瞬間亮起,突突突地開進生產隊的大院。
隨後就是那名帶隊的隊長,嘴裡發出一聲大喝:“停手,停手,所有人都先不要動,公安執行任務!”
這突如其來的一幕,把村民都驚呆了,張杆子更是怪叫一聲:
“臥槽,不會是知道咱們分紅,來搶錢的吧?”
幾名公安都下了摩托,他們的小縣城的警察還沒有換裝,還是那雪白的製服和藍褲子,腰裡武裝帶上,槍套裡都插著手槍。
這年頭,公安出任務,那都是要配槍的。
“公安同誌,什麼事?”
劉青山第一個上前詢問,他看到大夥都亂成一團,就知道這時候需要一名主心骨站出來。
“什麼事?”
許主任也下了吉普車,背著手,神氣活現地走到劉青山麵前,然後猛的抬手一指:“當然是你們乾的好事!”
“你是?”劉青山瞧著對方,稍微有點眼熟,肯定在哪裡見過,不過一時間沒想起來。
許主任的目光變得更加淩厲:“我是縣糧庫的,前些天,來你們村收過大米。”
噢,劉青山終於想起來,而且也一下子搞清楚對方的來意。
他忍不住皺皺眉毛:這家夥,是想搞事情啊?
許主任又背著手,威嚴地掃了那些村民一眼,然後大聲說道:
“我們接到熱心群眾的舉報,說你們夾皮溝,倒賣糧食,這是犯法的!”
一邊說著,還一邊指指正裝大米的大卡車:“現在人贓並獲,公安同誌要把村乾部還有相關責任人,都帶回去調查!”
自從那天灰溜溜地離開夾皮溝,他心裡就憋著一股邪氣,今天,終於輪到他揚眉吐氣了,許主任心裡這個痛快啊。
當接到手下司機的彙報之後,說是正有人把夾皮溝的大米,運到火車站,顯然是要運往外地。
許主任立刻就找到公安局一位相熟的領導,帶人過來查收,果然逮個正著。
像這種抓了現行的案子,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了。
他大手一揮:“先把村支書,村長和村會計這三個人都帶走,還有這個劉青山同誌,也一起帶走!”
村民一聽,立刻不乾了,張大帥吆喝一聲:
“公安了不起啊,有槍是吧,大夥都回家把獵槍拿來,我看誰敢到夾皮溝抓人!”
大夥一聽,也紛紛響應,搞得那幾位公安也都頭疼不已:來農村辦案子,最怕的就是這個,那些村民,可不跟你講什麼法律。
這時候,老支書連忙站出來,嘴裡大吼一聲:“都消停點,咱們也沒犯王法,怕個球?”
說完這才轉向許主任:“糧庫的許副主任是吧,俺們村這批大米,是賣給……”
沒等他說完,就被許主任粗暴地打斷:“我管你們賣給誰,賣給誰也不行,都是倒買倒賣!”
旁邊的張隊長也噌噌冒火,挽挽袖子,就要掄起巴掌,先給許主任幾個大耳雷子再說。
不過卻被劉青山用眼神給阻止,劉青山一瞧許主任這架勢,顯然沒有調查清楚,還不知道這批大米的去處。
既然你主動找碴,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。
雖然劉青山一貫主張,和氣生財,不過對於那些下絆子或者背後搗鬼的家夥,卻從來都不會客氣。
既然許主任心懷叵測,那正好就拿他開開刀,免得以後什麼阿貓阿狗的,都敢打夾皮溝的主意。
張隊長不明所以,搞不懂劉青山的心思,還要往前衝呢,結果被老支書和老板子給拉住。
這兩位都是人精,當然很快就琢磨過味兒來,也就配合著劉青山一起演戲。
很快,這四個人就被戴上手銬,押上挎鬥摩托。
這年頭可不管你什麼犯罪嫌疑人啥的,公安抓人的時候,都先戴上手銬子再說。
摩托上裝不下,老支書和老板叔,還享受一把高級待遇,坐到吉普車裡。
村民有老支書壓著,也都沒鬨事,可是小孩子們不答應啊。
老四老五衝到押著劉青山的挎鬥摩托跟前,兩個小丫頭急得眼淚汪汪的,小老四伸出手指:“警察叔叔,你們不是抓壞人的嗎,憑啥抓俺哥!”
山杏則更乾脆,也直接跳到挎鬥裡麵,死死抱住劉青山的胳膊,憤怒的小眼神,死死盯著旁邊的警察。
搞得劉青山心裡又是好笑,又是心疼:你說你們倆傻丫頭,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嘛,沒看到我剛才給你們使眼神兒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