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青山喝了一口水:“大帥叔,還沒定呢,到時候還得競標。”
啥是競標?
這個詞兒弄的大夥都一臉懵逼。
劉青山就簡單解釋一下:“就是雙方都把自己的優勢和條件擺出來,然後由上麵決定。”
老板叔最機靈,很快就聽明白了:“青山,那意思就是砸錢唄,價高者得,是這個意思不?”
劉青山點點頭,其實也差不多,在雙方條件都差不多的情況下,最終還是要看經濟實力。
“小鬼子可是很有錢滴。”
張隊長坐不住凳子了,噌一下站起來,扣上棉帽子,就往外走,邊走邊說:“那俺得回家取錢去。”
對對對,一起去。
大夥也呼啦一下就散了,搞得劉青山都一點準備都沒有,他本來想說的:錢的事兒,不用大夥操心。
不過想想,好像這樣也不錯,集全村之力辦大事,有錢出錢,有力出力,這樣才能永遠都把大夥擰成一股繩,對夾皮溝將來的發展,也有很大好處。
他見過太多可以共患難,而不能共富貴的例子,從古至今,都是這個道理。
不大一會,大夥又都紛紛回來,這次基本都不是一個人回來的,出錢這種事,家裡的掌櫃的,當然也要露麵。
雖然會議室夠大,塞進去八九十人,也擠得跟蒸豆包似的。
啪,張隊長第一個帶頭,把三張存折拍在劉青山麵前:
“青山,一共是一萬五千塊,反正大頭也不急著結婚,俺這點家底兒,就先全都拿出來!”
從前年到去年的幾次分紅,前兩次並不多,也就去年的多一些,超過萬元。
但是劃拉到一起的話,一萬五也就頂天了,估計家裡就剩下幾百塊的過河錢兒。
老板叔見狀,連忙拿出賬本,開始進行登記,一邊寫還一邊念叨:
“俺家好像能劃拉出來一萬四,年前老三招娣要結婚,多少得陪送點。”
說完抬頭在人群裡踅摸一陣,看到自家老板嬸子,就問道:“把存折都拿來沒?”
老板嬸子嘎巴兩下嘴,這才回道:“拿來一萬二,俺琢磨著……”
“你個敗家娘們,趕緊回家取去,這時候還藏著掖著的,山林要是被人家承包,咱們夾皮溝的財路都叫人家給斷了,沒了來錢道兒,你守著這倆破錢,能過一輩子啊!”
等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。
老板嬸子瞪了丈夫一眼,然後轉身擠出人群。
雖然被老板子當眾嗬斥,有點掛不住麵子,但是正事該辦還得辦。
也有幾家人,跟著老板嬸子一起回去,這些應該是留了些後手兒的。
剛才被老板叔一通吆喝,大夥也都想明白了,確實是這個理兒。
說得好!
劉青山在心裡也默默地為老板叔點讚,雖然不差大夥這點錢,可是這種參與感,這份心情,還有這股勁頭兒,卻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。
這時候,張杆子擠出人群,先朝老板子嘻嘻一笑:“要不要俺一會把俺家的搓衣板借給你,上兩天新買的。”
那時候的搓衣板,還都是鐵的呢,估計跪上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。
“彆扯沒用的,趕緊交錢!”
老板叔也不客氣,一把搶過張杆子手裡的存折,統計一下,也不由一驚:
“一萬一千零八百塊,杆子,你家還剩多少錢?”
合作社分紅,賬目公開透明,所以各家的收入,車老板子都心中有數。
因為張杆子每次分紅都是最低的,所以這些錢,基本上就是全部家底兒了。
張杆子抓抓後腦勺,轉身問了一句:“翠花,家裡還剩多少錢?”
看來他家真正掌櫃的,還是王翠花。
人群中傳出王翠花的聲音:“還剩下六七十塊呢,過年夠用了,新衣服啥的都不用買,吃喝啥的,合作社也都發得差不多,沒啥可買的。”
說完,她嗬嗬憨笑兩聲,又補充了一句:“合作社發錢,咱們樂嗬嗬地領回去;合作社用錢,咱們照樣樂嗬嗬掏出來!”
這下連劉青山都有些動容:杆子叔,翠花嬸,你們都是好樣的,這跟砸鍋賣鐵都差不多了!
村裡不少老年人,也都紛紛點頭,同時對王翠花這位改嫁過來的外人,心中也都高看幾分。
等到統計完籌款的數目之後,三十多戶人,竟然湊了將近四十五萬元,這基本上,把分紅錢都掏出來了。
民心可用啊!劉青山心中也十分感動。
正感歎著呢,就看到小老四和山杏拉著小手擠過來。
山杏把一個存折遞過來:“哥,這是我的。”
小老四也從兜裡掏出來一把票子,裡麵還有毛票和鋼鏰,小丫頭也咧嘴一笑:“哥,還有我的,一共二十多塊呢!”
這一笑,露出上下兩個大豁牙子,看起來是那麼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