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五個人,正好滿載。
等車子開出鬆江市,呂小龍就原形畢露,恨不得一腳油門踩到底,劉青山連忙吆喝幾聲,最後威脅不許他開車,車速這才降了下來。
一路無話,等回到夾皮溝,天已經黑了。
劉青山領著客人直接回家,家裡就等著他們吃晚飯呢。
從鬆江出發的時候,劉青山就打了個電話回來,不然的話,平時都吃兩頓飯,這個時間早就吃完了。
“哥!”
兩個小丫頭樂顛顛地迎上來,還真是幾天不見,甚是想念。
劉青山把挎包交給她們:“裡麵有吃的。”
小老四揚起臉:“哥,獎狀呢,先掛牆上!”
這小家夥,看來不光長個吃心眼,還惦記著榮譽呢。
劉青山把裝裱著獎狀的鏡框遞過去,兩個小家夥一起抬著,耀武揚威地進屋。
進到屋裡,劉青山就把呂教授一行人,介紹給家人。
在場的,還有王教授和古俊山,王教授本來就在劉青山家吃飯,而古俊山,則是專門請來陪客人的。
握手寒暄一番,就坐在炕沿上閒聊,呂教授也頗有些意外:想不到在這個小山村裡,竟然還能遇到兩位高級知識分子。
錯,應該還有一位。
看著跟老四老五往牆上釘鏡框的高文學,剛才已經介紹了,這位竟然是已經頗有名氣的作家。
再瞧瞧牆上那些獎狀,呂教授也感受到,這個家庭的不凡。
呂小龍則在屋裡轉了一圈,滿臉愕然道:“青山哥,你家還真是農村的?”
劉金鳳正在給大夥倒水,聽著這話有點刺耳,於是就插話道:“我們夾皮溝,已經是萬元村。”
呂小龍平時也不看報紙,立刻驚得差點咬到舌頭:“萬元村,難怪難怪!”
他猛的轉頭麵向劉青山:“哥,你是我親哥,我不回鬆江,以後就跟著你乾啦!”
呂教授則訓斥道:“小龍,不許胡鬨。”
劉青山樂嗬嗬地點點頭:“我們夾皮溝現在正缺人呢,養牛場那邊,缺一個喂牛的,豬場缺一個收拾豬糞的,大棚裡麵,也需要人手,小龍你要是來,我們熱烈歡迎。”
聽了這話,呂小龍的臉立刻垮了下去,耷拉著腦袋不吭聲,也不知道心裡琢磨什麼。
“開飯嘍!”
小老四嘴裡吆喝一聲,然後就和山杏一起,手腳麻利地撿碗撿筷子。
釘完鏡框的高文學,則默默地燙了兩瓶碧水大曲。
劉金鳳則一陣風似的把菜肴端上桌,瞧得呂小龍眼睛都直了:
一尾紅燒大鯉魚,隻怕有二尺長。
油汪汪金燦燦香噴噴的小雞燉蘑菇,叫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。
韭菜炒雞蛋,黃綠相間,冬天能吃上這個,那絕對新鮮……
看著滿桌子好吃的,呂小龍心裡直犯嘀咕:現在農民的生活都這麼好了嗎?
“來,老呂啊,到俺們這就彆客氣,先喝一盅虎骨酒。”
爺爺劉士奎打開一瓶藥酒,他和王教授,每天晚上一盅。
呂教授也是眼睛一亮:“這酒好,上過電視台的廣告呢,就是太緊俏了,市麵上買不到。”
王教授大樂:“哈哈,老呂,這回你算是來著了,青山這邊可是存著好些噸呢,回頭孝敬你幾瓶。”
“我來倒酒,我從小就給爺爺倒酒。”
呂小龍倒是挺有眼力見的,搶過酒瓶,先給王教授和劉士奎還有古俊山倒上,然後給爺爺也倒了一盅。
這酒色如琥珀,一股藥香,直衝鼻子。
等給長輩都倒完之後,這貨順手就給自己倒了一盅:“我也借光嘗嘗。”
“年輕人火力旺,最好不要喝。”
劉士奎說得晚了點,呂小龍吱的一下,一小盅藥酒已經下肚。
隻覺得肚裡一道火線兒似的燒下去,他連忙夾了一口雞蛋韭菜。
得,喝都喝了,總不能叫他吐出來吧,大夥就邊吃邊聊。
劉青山細心觀察,呂小龍這小子,其實還不錯,一邊自己往嘴裡劃拉,一邊還不忘給呂教授夾菜。
在大碗裡發現一隻雞大腿後,還直接給地上那桌的老四老五送過去。
“謝謝小龍哥。”
老四脆生生地道謝,然後就猛然驚呼起來:“小龍哥,你鼻子出血啦!”
事實證明,藥酒還真不是瞎喝的。
對呂小龍來說,這就是血的教訓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