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臨時工,他當然有開除的權利。
“哼,還真以為誰稀罕呢,秋菊奶奶,以後俺養你!”
劉青山擋在秋菊奶奶身前,怒視著那位魏主任,奶奶的舊居,就算不能通過正當渠道收回來,以他現在的財力,也完全可以買回來。
這下,魏主任也沒轍,人家都辭職了,還能怎麼樣?
他滿心不甘地望著劉青山:“年輕人,彆得意,國家的房子,現在歸我們單位使用,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回去的。”
然後他又威脅道:“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叫人把你抓起來,給你定個罪!”
他也觀察過,那個老頭和老太太的衣著打扮,一瞧就是農村出來的,對付這種沒權沒勢的小人物,簡直不要太輕鬆。
望著這個家夥,劉青山搖搖頭:“國家和人民給你的權利,是叫你這麼用的嗎,你這種人,不配當領導!”
哼,真以為他這個新長征突擊手的名號是擺設嗎,真以為人民報紙樹立的正麵典型,是誰都可以汙蔑的嗎?
劉青山倒是不介意,拿這個家夥開刀,把這件事鬨大,正好掃清收回老宅子的障礙。
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挑釁,魏主任也是忍無可忍,厲聲喝道:“小吳小張,先把這個家夥抓起來!”
“魏主任,這樣不好吧?”其中一個門衛嘴裡輕聲嘟囔著。
“聽我的,出什麼事我擔著!”魏主任嘴裡又是一聲怒吼。
而就在這時候,幾個騎著自行車的年輕人,氣喘籲籲地衝過來,衝到這邊,瞧見劉青山,都眼前一亮,飛身下車,把劉青山圍住。
“青山兄弟,你叫我們好找!”
小五摘下帽子,腦袋上熱氣騰騰的。
於光明也嘴裡喘著粗氣:“青山兄弟,錢我們都搞到了,家裡也都同意,下一步怎麼做,你來拿主意!”
他們也一大早就集合起來,趕去劉青山的住處,結果被告知來了史家胡同這邊。
等不及的這幫家夥,索性就騎著自行車找過來。
昨天他們各家的態度,也給了這五個家夥極大的信心,決定就跟著青山兄弟乾這一票。
隻有馬老三看到劉青山麵帶怒色,於是低聲詢問一番,在了解原委之後,這貨立刻瞪起大眼珠子,嘴裡吼了一聲:
“你們這裡誰負責,站出來個喘氣的!”
劉青山也不由得眨眨眼:這或許才是他們這幫家夥的真正麵目吧?
那一邊的魏主任,早就一頭冷汗,他已經認出來這幫子弟之中,有於家的,還有馬家的,無論是哪個,都不是他能招惹的。
彆說是他,就算是他的上級,看到人家,都得敬著。
小五這才感覺到情況不對頭,頓時也惱了,手指頭差點戳到魏主任鼻子上:
“誰敢欺負我們青山兄弟,吃了豹子膽啦!”
好不容易才傍上一位小財神,這要是一氣之下,拍拍屁股回了他那個小山溝,叫我們上哪找人去?
斷老子財路,猶如殺人父母,這誰能忍?
倒是於光明沉穩一些,冷冷地向魏主任說道:
“是你汙蔑我們青山兄弟,你知不知道他是誰,萬元村的領路人,上過人民報紙,當選新長征突擊手,這樣的人,你也敢動,你眼睛瞎了!”
這幫家夥,一個比一個橫,尤其是於光明的話,叫魏主任心更是涼了半截。
萬元村的事,他也看了報紙,可是怎麼也沒把那上麵的典型,和眼前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子對上號啊。
要是彆的事情,大不了低頭服軟,也就過去了,這幫紈絝的性子,他還是了解的,找回麵子,啥都好說。
可是涉及到這種典型,那就是不是小事,是政治事件,搞不好,他的工作都得丟了,然後發配個旮旯胡同的地方,這輩子都彆想再起來。
事關前途命運,魏主任是真怕了,一邊擦汗,一邊連聲解釋:
“誤會,都是誤會,這位小劉同誌,剛才是我唐突,我鄭重向你道歉。”
劉青山隻是冷冷地搖搖頭:“我沒什麼,主要是你剛才的話語和行為,深深傷害了兩位老人,對這座宅子的感情。”
“我道歉,我道歉。”
魏主任連忙來到兩個老太太身前,連連鞠躬:“兩位阿姨,都是我不好,請你們原諒。”
秋菊奶奶平時被魏主任呼來喝去的,這下還真有不自在。
倒是奶奶平靜地望著他:“這位同誌,以前我家裡,你這種隻會跟窮苦人作威作福、仗勢欺人的奴才,見得多了,他們一輩子都沒出息,隻能當一輩子的奴才。”
“現在是新社會,更不需要這種人,希望你好自為之。”
這話就跟刀子似的,徹底把魏主任的麵皮,給一層層刮下來,叫他滿臉燥紅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劉青山也眨巴幾下眼睛,然後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奶奶,好像重新認識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