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一名生意場的老手,凱文一直秉承的原則就是:友情歸友情,生意歸生意。
但是在和劉青山這個人短暫接觸之後,大胡子凱文固有的觀念,也發生了一些變化。
他側麵了解過,在三井木口中,這個劉青山就是一個混蛋,不僅狠狠敲了他們財團一筆,還讓他在生意上吃癟。
對於三井木這種紈絝的吃癟,凱文心裡其實是挺愉快的,對方的話,他也當然不會完全當真。
在經過一番接觸後,他發現劉青山這個年輕人,或許在某些方麵,也具有年輕人的天性,但是思想卻非常的成熟。
最關鍵的是,這是一個有底線的人,而且極為固執,誰也不能突破他的底限。
他凱文的外賓身份不能,還有華夏的官員也不能。
這就叫凱文心中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欣賞,他現在更樂意把劉青山當成一位朋友,而不是生意夥伴。
劉青山當然不知道凱文這個大胡子的心路曆程,聽到對方又提到了新的合作,頓時來了興趣:“凱文,我的朋友,願聞其詳。”
旁邊的王廳長也支棱起耳朵,他現在也放棄了最初的想法,隻希望能從這件事裡,多多少少撈取一些政治資本,就算不虛此行了。
凱文笑笑:“既然不能打大樹的主意,那我當然就隻能采購樹苗嘍。”
“這個你總不會也拒絕吧,我來的時候都看到了,你們村裡的那些孩子,也正在移栽紅豆杉,那是一群很可愛的小家夥,很能乾。”
劉青山的臉上也露出笑容:“沒問題,就是這個價格嘛,不知道你和你的朋友能不能接受。”
說完他又補充道:“據我所知,紅豆杉對氣候條件,有著非常苛刻的要求,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夠生長的。”
“目前,隻有我們這裡,還有和我們省相鄰的北朝,以及島國還有蘇聯的遠東地區,有少量生長。”
凱文被說得一愣,古怪的眼神盯著劉青山看了好一陣:
“好吧,我坦白,事實上,確實是島國那邊的三井財團,委托我幫著購買的,他們想要建立一個紅豆杉繁育基地,我就是賺點辛苦費。”
事實已經非常明顯,無論是北邊的蘇聯,還是南邊一點的那個北朝,和米國都是敵對關係,那麼就隻有島國方麵出麵購買了,這一點,劉青山算得很準。
估計三井木也想不到,在精明的劉青山麵前,這位凱文叔叔,直接就把他給賣啦。
事實上,就算是凱文不想出賣三井木也沒用,人家劉青山已經心知肚明,凱文正是看清了這一點,才坦誠相告的。
即便是這筆生意談不攏,跟他也沒啥太大的關係,有本事,你三井木自己來談啊,價格隻怕更高。
這時候,王廳長終於又來勁了:既然不涉及到成年的樹木,那就好辦了,多少能創造一些外彙,也算自己的一份功勞。
於是他便迫不及待地問道:“凱文先生,不知道你們需要多少株樹苗?”
“大概五萬株到十萬株,還要看具體的價格。”
凱文雖然是在回答王廳長,但是目光卻落在劉青山臉上。
他現在已經知道,到底是誰說了算。
這麼多!
王廳長麵露喜色,來的路上,他已經聽村裡的小娃娃說過,這些樹苗,可以賣到二十元到五十元之間的價格,那也是將近百萬美金的大生意啦。
於是他喜滋滋地說道:“凱文先生放心,我們一定會給出一個你們滿意的價格,全力促成這筆交易!”
咳咳,旁邊的劉青山出聲提醒:“王廳長,這筆生意,應該我們夾皮溝合作社來談吧?”
王廳長臉上不紅不白:“那也需要上級組織幫忙把把關嘛。”
隨便你好了。
劉青山當然能猜測到王廳長的心思,心裡給出了一個公正的評價:官迷兒。
凱文也繼續說道:“劉,我聽你們村裡的那些小朋友說,你們前段時間,出售過一些紅豆杉的樹苗,價格在二十元到五十元之間,就按照這個價格好了。”
劉青山笑著點點頭:“沒問題,不過要把單位換成美金。”
什麼?凱文瞪大眼睛:“劉,你這是在敲竹板嗎?”
“青山同誌,你這不是獅子大張口嘛!”
王廳長也忍無可忍,你這麼乾,把外商嚇跑了怎麼辦?
劉青山笑了笑:“凱文先生,我需要更正一下,不是敲竹板,應該說是敲竹杠,敲竹板那是一種文藝表演,就像你們那邊的脫口秀。”
凱文聳聳了肩膀:“哦,你們華夏的語言太複雜了,但是劉,你的這個價格,一點都沒有誠意。”
而王廳長也板起麵孔:“青山同誌,我必須提醒你,現在是外事活動,你的一言一行,到時候都會上報備案的!”
劉青山才不在乎呢,在首都的時候,他還在使館那邊,跟一大幫老外打賭呢。
於是他也不搭理王廳長,衝著凱文說道:“凱文,我的朋友,事實上,這個價格,還是對朋友的友情價,要是三井財團的人來洽談,價格還要高一倍。”
凱文心裡也暗暗鬆了一口氣:有這句話,他就沒有任何責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