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青山還是從兜裡掏出來兩塊泡泡糖,扔給大光頭和大胡子,這感覺,咋像在家的時候,天天早晨上山,給大熊喂吃的呢?
這倆貨就眉開眼笑地嚼起來,然後就很是顯擺地吹起了大泡泡。
彆說,這水平有提高,泡泡吹得挺老大。
這樣也挺好,就當是免費做廣告了。
閒著也沒事,剛子就跟他們聊起來,大光頭叫達德洛夫,大胡子叫安德烈。
和劉青山預料的差不多,這倆在布市,都是混幫派的。
“我說大個蘿卜,你這收保護費收上癮了是吧,天天跑我們這也來收保護費?”剛子跟他們混熟了嘴裡就開起玩笑。
劉青山也在旁邊忍不住笑:竟然管大光頭叫大個蘿卜,這家夥還樂嗬嗬地點頭答應呢。
大個蘿卜抹了一下自己的大光頭:
“朋友,現在經濟不景氣,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,連伏特加都喝不上,嗯,再來一杯酒,你們的酒也挺夠勁兒。”
劉青山就朝剛子說:“告訴他,現在邊貿開了,在那邊劃拉點東西,就能到咱們這換酒,換泡泡糖。”
他才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呢,隻要能給自己帶來需要的貨物,那就是好同誌。
達德洛夫眼睛一亮:“那你們都需要什麼貨物,我們黑熊幫,肯定能弄來。”
狗熊幫,這還不得一窩熊包啊?
大夥都有點忍不住笑,不過在毛子眼裡,熊是勇猛和力量的象征,叫這個名字也有情可原。
剛在得到劉青山的授意之後,就詢問:“大個蘿卜,你們能弄來鋼鐵嗎?”
鋼鐵,是劉青山最中意的物資,因為在當下,他們這邊的鋼鐵產量不足,隻要能弄回來,根本就不愁下家。
達德洛夫聽了,連連搖頭:“鋼鐵可弄不到,得去阿穆爾共青城,那邊是遠東最大的工業基地,連造軍艦造坦克的鋼鐵,都能生產。”
我們又不是造軍艦和坦克?劉青山一聽,就知道這家夥誤會,於是說道:“剛子你告訴他,我們說的是廢舊鋼材。”
一聽到是廢舊鋼材,達德洛夫立刻眼睛放光:“坦克行不行?”
你丫是倒騰軍火的吧,咋就跟坦克乾上了?
你開一輛坦克過來試試,咱們就不用做生意了,先打仗吧,你那就算侵略!
隻聽那位大胡子安德烈在旁邊補充:“我們那邊有不少廢棄的坦克車和裝甲車,都是拆了動力係統和武器係統的,就在城外扔著,你們要不要?”
當年中蘇邊境緊張的時候,對麵也大舉屯兵,後來到七九年的時候,關係緩和,部隊撤離。
那些型號老舊的笨重武器,索性就直接廢棄。
在毛子這邊,彆的東西都缺,唯獨不缺鋼鐵,撿破爛都不要。
聽這倆家夥比比劃劃地講完了,大夥也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尤其是張龍他們這些退伍兵,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:坦克都說扔就扔,這不是敗家嗎?
老班長連忙向劉青山說道:“能造坦克的鋼材,那絕對是好東西,必須要啊!”
劉青山也笑著朝他點點頭,然後又朝剛子說:“告訴他們,必須都切割成鋼板,直接把坦克弄過來可不成。”
“價錢嘛,你先告訴他,一箱酒,換一噸鋼材。”
大夥都把驚異的目光投向劉青山:他們這幾個月忙著進貨,多少也懂得一些行情。
鋼鐵的價格在兩千塊錢一噸左右,廢舊鋼鐵,還將近一千塊錢一噸呢。
而且造坦克用的鋼鐵,能算廢舊鋼鐵嗎?
你那一箱白酒才多少錢,才十多塊錢好不好?
剛子拽拽耳垂:“沒聽錯吧,一噸鋼材一箱白酒?”
“你沒聽他們說嘛,那玩意都扔在城外沒人要,他們就花點運費,咱們這還得花關稅呢。”
劉青山覺得,黑熊幫的小混混乾這活兒,好像還挺合適的。
至於過關時候的費用,現在處於試運行階段,隻象征性地收取一些關稅,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剛子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:好吧,你是領導你說了算。
於是往後退了兩步,把這個交易方案,講給達德洛夫聽。
他還真擔心對方惱羞成怒,把手裡的酒瓶子砸到他腦殼上。
果然,大光頭和大胡子都氣瘋了,手裡的酒瓶子亂舞,嘴裡怪叫連連。
這下連李鐵他們都緊張起來,全神戒備,隨時準備出手,製服這兩個發狂的大狗熊。
“朋友,你們果然是最值得信賴的朋友。”達德洛夫猛的抱住剛子,開始在地上轉圈。
搞得李鐵他們也發蒙:打還是不打啊?
“放心吧,三天之後,第一批鋼材肯定運到,我的朋友們,把酒準備好吧!”安德烈也同樣手舞足蹈。
大夥這才明白:原來不是氣的,而是高興的。
“合作愉快!”劉青山嘴裡樂嗬嗬地說著,一切儘在掌控中。
“尊敬的劉同誌,你永遠是我們黑熊幫的朋友。”
安德烈和達德洛夫一起向劉青山躬身。
對他們來說,那些廢舊鋼材,根本就沒有本錢,而一箱白酒,最少值幾百盧布,這筆生意,他們當然賺大了。
這倆家夥還是行動派,絲毫也不拖泥帶水,直接走人,估計是著急回去拆坦克去了。
等毛子走了,於光明湊到劉青山身邊:“這生意還能這麼做?”
劉青山點點頭:“各取所需。”
於光明有點明白了,又低聲問:“能不能弄到特種鋼材,我想咱們的部隊是肯定需要的?”
“不著急,慢慢來,一切皆有可能。”劉青山知道,幾年後都有人能把飛機換回來,彆說特種鋼材了。
大夥就開始收拾東西,準備早點收攤子,在這靠著也沒啥意思。
就是換回來和賒回來的貨物有點多,估計得來來回回倒騰好幾趟。
正歸置東西呢,就聽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過來:“侯,我來啦!”
劉青山扭頭一看,原來是伊萬諾夫,正和侯三熱烈擁抱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