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冬天的時候,天特彆短,不到下午四點,就已經是黃昏。
紅彤彤的太陽斜在西南方向的天際,一點也不刺眼,將粉紅色的餘暉,灑落在潔白的大地上。
村子裡人家的屋頂上,正飄著嫋嫋的炊煙,顯得那麼寧靜安詳。
劉青山第一個跳下車,眼睛貪婪地打量著四周的景物。
整整一個學期沒回來,這個寧靜的小山村,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裡。
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下車,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小山村。
張鵬飛嘴裡還叨咕呢:“這就是十萬元村啊,好像跟俺們村兒沒啥太大區彆?”
他們是停在老村這邊,看不到裡麵的那些磚瓦房,當然和其它小村一樣。
“青山哥,是青山哥回來啦!”
不遠處正在抽尜的幾個小娃子瞧見劉青山,撒腿就跑,滿屯子吆喝。
很快,人們就從各家各戶湧出來,向這邊彙聚,還有幾隻大狗,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,就在前麵衝鋒。
“老四,這滿屯子都是你家親戚吧?”張鵬飛瞧得有點納悶。
劉青山搖搖頭,然後又使勁點點頭。
“這狗咬不咬人?”阿毛嚇得直往劉青山身後躲。
還是張大姐彪悍,她平時就喜歡狗,哇哇大叫著衝上去,反倒把那幾條狗給嚇得掉頭往回跑,搞得她好不鬱悶。
“哥!”
“哥!”
兩個小丫頭最先撲進劉青山懷裡,掛在他的脖子上。
吧嗒吧嗒兩下,兩邊的臉頰各自被親了一口。
哈哈哈!
劉青山抱著她們轉了幾圈,熟悉的感覺,瞬間回歸。
“哥,小姐姐早就回來了,你怎麼才回來。”小老四不滿地嘟著小嘴。
一邊說,眼睛還一邊掃過後麵那些陌生的麵孔,突然大叫一聲:“大爆炸頭,你是張姐姐!”
她從磁帶的封皮上見過,立刻掙紮出大哥的懷抱,向著張大姐奔去。
張大姐也直接把小老四抱起來,掄了幾圈。
她挺喜歡孩子的,因為生長在單親家庭,比較孤單。
“這個小叛徒,轉眼就不要大哥了是吧,還是山杏最好。”劉青山嘴裡嘟囔著,然後就看到山杏也掙紮下去。
噔噔噔跑到老崔身前:“你是唱一無所有的崔哥哥,哇,我最喜歡聽你的歌啦!”
老崔也彎下腰,摸摸小丫頭的腦瓜,很可愛的小家夥。
劉青山眨眨眼:妹妹都成彆人的嘍。
“青山回來啦。”
“小山子回來啦。”
鄉親們也都來到近前,一張張樸實的笑臉,立刻瞧得劉青山心頭一熱,連忙挨個打招呼
“支書爺爺,隊長叔,大帥叔,老板兒叔……大夥都好啊!”
“都好著呢,青山,你咋領這麼人回來?”老支書笑眯眯地吧嗒著小煙袋。
旁邊的張杆子笑嘻嘻地抱著膀子晃到劉青山麵前:“那還用說,肯定是青山把媳婦都領回來了,娘家人跟著一起來相看相看。”
說著還用膀子撞了一下劉青山:
“那裡麵好幾個大姑娘都挺漂亮,哪個是你媳婦兒,杆子叔有經驗,幫你掌掌眼?”
“杆子你有個屁的經驗,你自個剛結婚幾年不知道啊?”
張大帥立刻開始揭老底。
說完還匪氣十足地一揮手:
“都收了,都收了,咱們青山這麼能,多找幾個媳婦咋啦!”
張杆子則嘟囔一聲:
“那個頭發跟爆炸似的可不成,長得有點磕磣。”
估計這話要是叫張大姐聽到,非得去張杆子的豬場,挨個給野豬放血不可。
劉青山就在那樂嗬嗬地聽著,這種感覺,親切而又熟悉。
而小老四那邊,則很快就套出來情報,樂顛顛地跑過來宣布:“都是大歌星,來咱們夾皮溝開演唱會的!”
人群轟然叫好,不過也有不樂意的,一些上了年歲的就不大滿意:“還不如請唱二人轉的呢。”
劉青山則給大家先簡單介紹一下,包括高淩風,還有張鵬飛和宋雪等同學,最後才是這些歌手。
村裡上了些年歲的大多不知道,可是小年輕們都快樂瘋了。
二彪子扳著劉青山的肩膀:“三鳳,請這麼多歌星,你也太牛啦!”
“嘻嘻,三鳳是誰?”劉青山身後探出一個腦瓜,正是阿毛。
張杆子又捅捅張大帥:“這個也不行啊。”
張大帥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,看來又要多一個殺豬放血的。
還是老支書考慮問題比較全麵:
“青山啊,請人家來咱們這個山溝溝,得花不少錢吧,咱們合作社出錢!”
“三鳳是老板,我們這些人都歸他管,讓我們來,誰敢不來。”
阿毛笑嘻嘻的,總算是報複回來啦,誰叫你管人家叫阿毛了呢?
結果卻遭到劉青山的反對:“咱們演唱,是為亞運捐款,到哪都得收錢,俺們夾皮溝也不能例外。”
老支書一拍胸脯:“報紙電視裡,天天都宣傳為亞運捐款,俺們也琢磨這事兒,就等著青山你回來拿主意呢。”
張隊長也不含糊:“都捐多少,俺們肯定比他們多!”
“縣裡還捐助一萬塊呢。”阿毛嘴快,瞧著這村子破破爛爛的,好像也沒啥錢吧?
“那俺們也捐一萬塊!”老支書豪氣地說道。
這就有點叫人刮目相看了,縣裡才一萬,一個小村子也捐助一萬,那真不少啦。
“捐款是量力而為,不能勉強,還得過日子呢。”
阿毛擔心這老爺子瘦驢拉硬屎,為了捐款,以後吃糠咽菜就不好了。
老支書哈哈大笑:“丫頭,不用擔心,俺說的是,俺們村子,每家都為亞運捐一萬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