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條驚人的消息,很快就在小小的市區傳開:又出了一家收購玉石的,價格公道,童叟無欺。
采玉人都比較心齊,這個消息,也正飛速地向周邊地區擴散,聞者無不歡喜。
更有不少得到消息的采玉人,把家裡珍藏的上等玉石,都搬了出來,樂嗬嗬地去出賣。
以至於劉青山這邊的收購部,從開張之後,這幾天都一直忙個不停。
連阿裡木老人都有點吃不消,畢竟年紀還是大了。
最後還是劉青山極力主張,才叫阿裡木老爺子的幾個徒弟,負責給玉石定等。
至於老者,就坐在旁邊喝著藥茶,負責壓陣。
遇到那些看不準的,徒子徒孫們再拿到老人麵前,叫他給定奪。
此刻,就有老人的一名弟子,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籽料,給師父鑒定。
阿裡木老人一直氣定神閒地坐著,這一刻也不由得站起身來,邊看邊讚:“好寶貝,好寶貝!”
這一下,把劉青山和魯大叔他們都給招來,一起圍著看稀奇。
能叫阿裡木老人都稱讚的玉料,肯定非同一般。
這塊玉料的個頭並不大,外麵還有一層淺黃色的皮殼包裹,反正劉青山是瞧不出來什麼,在他眼裡,跟其它籽料也沒啥太大區彆。
尼亞孜把那名采玉人給領過來,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當地婦女,手裡還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巴郎。
阿裡木老人顯然是認識這位婦女:“額爾古麗,原來是你啊,家裡都好吧?”
那婦女點點頭,不過她和小巴郎身上的衣服都很破舊,小娃子也麵黃肌瘦的,顯然日子過得並不算好。
“也難為你啦。”
阿裡木老人知道額爾古麗一家的情況,幾年前,丈夫上山采玉,然後就再也沒回來。
剩下孤兒寡母的,還要照顧公公婆婆,日子過得很是辛苦。
“額爾古麗,這塊玉料,我需要擦開一下可以嗎,或許能達到羊脂玉的標準。”老人征求婦女的意見。
額爾古麗憔悴的臉龐點了點,這塊玉石是丈夫當年留下的,她本來想要一直留個紀念的。
隻是日子實在快要過不下去了,而且她聽說這裡收購的價格比較高,這才來碰碰運氣。
這塊玉料,阿裡木老人準備親自出手,叫人接通砂輪機,老人便小心翼翼地,一點一點地開始打磨石皮。
這一磨,就是一個多小時,等叫人關閉砂輪機之後,老人連腰都直不起來了。
尼亞孜趕緊上去給老人捶腰,又有人拿來水,淋在那塊玉料上。
玉料大概被磨去了一小半的樣子,隻有正麵開了個小窗。
因為上等的玉料十分稀少和珍貴,所以很多雕工在雕刻的時候,會帶著外麵風化的石皮,老人這樣做,能最大限度的不去破壞料子。
“哇!”周圍響起了一片驚歎。
磨去外皮的地方,已經露出凝白的玉肉,即便是劉青山沒見過羊脂玉,他心裡也冒出來一種強烈的感覺:
這肯定就是羊脂玉!
這幾天,他也見過不少玉料,但是色澤像這般純淨的,還真是沒有。
他再伸手輕輕撫摸一下,感覺油性極重,那種滑膩的感覺,仿佛在觸摸嬰兒細嫩的皮膚一般。
潔白,光亮,溫潤,這樣極品的和田玉,才能被稱為羊脂玉。
“額爾古麗,恭喜你,這是真正的羊脂玉,一年都不見得能出一塊,我給你定價兩萬塊怎麼樣的嘛?”
阿裡木老人的目光之中,也露出了一種解脫。
兩萬?
那個婦女不由得掩麵而泣,這一刻,所有的心酸和委屈,都伴著淚水傾瀉而出。
有了這筆錢,她們一家的境遇就會發生根本改變,自己的兒子就可以上學,家裡的老人,也不用再為了生計操勞,能安享晚年……
“尼亞孜,你跟額爾古麗去,幫她把錢存上。”阿裡木老人朝尼亞孜招招手,這麼多的現金,他可不放心。
等額爾古麗走遠,阿裡木老人這才歉意地望望劉青山:
“這塊羊脂玉的塊頭還是小了點,其實值不了兩萬的嘛,也就一萬五千塊的樣子。”
“是我想幫幫可憐的額爾古麗一家,這多出的五千塊,就由我來補償好啦。”
劉青山手中把玩著這塊羊脂玉,有一種舍不得放手的感覺。
真是好東西啊,放到以後,價值妥妥地過千萬,而且還是有價無市。
他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玉料上移開,靜靜地和阿裡木老者對視:
“老人家,玉石可不僅僅是它們本身的價值,它還代表著正直、堅定、謙遜、純淨等等美好的品質。”
“正是這些美德,才使得玉石千百年來,一直受到人們的喜愛。”
“這塊玉石,它就值這個價兒。”
阿裡木老人也不由得眼睛一亮,望向劉青山的目光中,充滿欣賞,口中也不免讚賞道:
“孩子,許多人接觸了一輩子的玉石,都沒有你想得通透。”
這一刻,阿裡木老人,算是真正地接納了劉青山這個外族人。
他們這邊的收購部價格公道,童叟無欺,算算三五天,很快就占領了收購市場,和田地區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玉石,都彙聚到這裡。
即便如此,每天收上來的玉石,其實也就是幾百公斤的樣子,這還是許多人都把家裡的存貨給拿出來的情況下。
這時候的采玉手段,還是比較原始和落後的,除了山上那些大礦洞之外,剩下的基本都還是傳統的人工方式,收獲有限。
至於對麵的交易所,那就隻能用門可羅雀來形容。
交易所的那些職工,倒是清閒,反正他們賺工資,還落個清閒。
可是劉大頭他們這些販子,卻一個個都變成熱鍋上的螞蟻:
交易所收不上玉石,他們就等於斷了財路。
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,他們當然不能忍。
劉大頭在和田這幾年,還是積攢了一些人脈的。
在籌劃幾天之後,他終於拉起一支隊伍,浩浩蕩蕩,殺向劉青山的收購部。
這支隊伍,堪稱雜牌軍:包括了六七個行業,大多還是擁有執法權的。
劉大頭就不信了:你一個匆匆搞起來的草台班子,能有什麼手續,直接查封就完事大吉。
為了請動這些大爺,劉大頭可是下了血本,連彩電都送出去好幾台。
媽的,今年彩電的價格瘋漲,一台彩電要好幾千,把劉大頭差點心疼死。
不過這些錢,也不是他一個人出,是他和那些二道販子均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