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琊郡、上穀縣。
正值初秋。
這天空陰暗了一月有餘,在這一個月中,已經接連下了十四場傾盆血雨,就連泥濘的地麵都已經呈現暗紅色了,可是這天依舊沒有要轉晴的跡象。
路邊原本綠色的小草也因為血紅色雨水的緣故,逐漸開始有了顏色變化,小草的邊緣已經呈現暗紅色澤,若是將小草連根拔起,就能看到,這根係都已經變成了暗紅
這也是琅琊郡獨有的天氣了,至於雨水為什麼會是紅色,沒有人知曉。
在上穀縣的縣城郊外一處破廟裡。
一尊已經被風化的有些看不清原本樣貌的神像,其頭頂上方屋頂塌陷的大窟窿正好讓血雨落下,把神像半拉身子都染紅了,看上去頗有些怪異。
神像前的香案供桌也已經從中間斷裂成了兩半,斜倒在地上,油燈架和香燭底座散落在四周。
在散架的香案供桌前,穿著高貴華麗衣衫的蘇銘,躺在地上,紋絲不動,即便有老鼠從他身上爬過去,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。
蘇銘已經在這地上躺了足足七天了,猶如死屍一般。
“唔!”
某一時刻,如同死屍一般的蘇銘眉頭突然緊緊皺起,臉上也浮現著滿臉痛苦的表情,原本側臥的身子在這時候直接蜷縮了起來。
隨著臉上痛苦的表情越來越猙獰,蘇銘直接抬手抱著腦袋嘶聲力竭的慘叫了起來。
“啊”
隨著慘叫,一道道信息也在他腦海中回閃。
過了一段時間,蘇銘的慘叫聲逐漸減弱,在大口喘著粗氣的同時,眼睛也緩緩睜開了。
當感受到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和出現在眼中如此破敗的廟宇時,蘇銘不由自主的歎息了一聲,感覺到了一絲無奈。
“這次還真是有點慘,香火儘斷,功德也所剩無幾。”
有些自嘲一笑,蘇銘雙手扶地慢慢坐了起來,緩緩抬起頭順著房頂的大窟窿看向陰沉灰暗的天空,眼中逐漸的有著不甘浮現出來。
“第三十二次飛升失敗了啊!”
“不過,這次倒也不是沒有收獲,最起碼踏上仙門,撞了仙鐘,登上了封仙台,也了解到了為何自己會三十二次都不能被封仙點將。”
“不知道是哪個狗東西暗中操作,竟然把屬於自己的仙位搶了去謀私利了。”
“很好,不就再修一世嘛!”
“等我再次踏上仙門,撞響仙鐘,登上封仙台,一定把你這狗東西揪出來。”
蘇銘雙手手指使勁摳向地麵,手背青筋暴起,可見對於此事多麼憤怒,但現在的自己卻做不了任何反抗,隻能從頭來過,開廟立壇,先收集香火,積攢功德。
若沒有香火和功德加持,即便自己修為再次到了巔峰程度也不可能尋到飛升契機,所以現在第一步就是立廟,而眼下這座破廟就很不錯。
蘇銘對著破廟四處看了看,除了被風化的很嚴重的神像之外,四麵牆壁也是不遮風不擋雨,就連窗框和木門也是破的有些慘不忍睹。
破廟的圍牆亦是如此,已經倒塌的不成樣子,就剩下牆根了,院子裡雜草叢生,再加上這破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那屋簷上蹲著的幾隻烏鴉也是發出著淒厲的叫聲,讓此地更顯淒涼。
不遠處的田間地頭上,有著三位穿的很樸素的中年老農,手搭著手相互攙扶著小心翼翼的從田埂上走來,跳過流淌著涓涓清水的小溪,走到了蜿蜒崎嶇的小路上。
這小路的儘頭,就是破廟所在,三人順著蜿蜒崎嶇的泥濘小路對著破廟的方向緩緩接近。
不過,有趣的是,這三位中年農夫,每個人的胳膊上都挎著一個柳條編織的挎藍,在挎藍裡裝著黃紙、供香,還有一踏一踏的紙錢,在紙錢上還壓著三個饅頭和幾顆有些黑色斑點的蘋果。
似乎是不太放心,三個人的腰間還彆著一根折斷的桃樹枝,用來辟邪,後背上誇張的貼著幾張畫滿符文的黃符,上麵也是有著類似於諸邪、鎮鬼之類的字樣。
“老張,你確定這辦法有用?”
走在最後麵的一位中年農夫,身上穿的粗麻布衣打了不少補丁,就連右手袖口那裡都是因為提著挎藍的緣故,將原本能夠隱藏一些的破洞露了出來。
中年農夫伸手使勁的拽了拽走在自己前麵的農夫,因為常年田間勞作,被曬得黝黑的臉龐上也是布滿了褶皺,再加上這凝重的神情,讓這中年農夫看上去顯得無比滄桑。
這人壓低了聲音,對著前麵的老張再次緊張的詢問,實在是有點不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