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副檢怔怔的盯著材料,沉默了許久方才出聲。
“小江啊,這個案子你先暫時放一放吧。”
“吳叔,是有什麼問題嗎?”還沒等對方答複,李傑便主動試探道:“李建國這個人我知道一點,他是夏副知州的人,但吳叔你是清州市都察院副檢察長,應該不至於……”
說到這裡,李傑的話戛然而止,有些東西沒必要說的太過直白,該懂的都懂。
吳副檢苦笑一聲,直言不諱道:“我當然不會害怕夏副知州,哪怕他變成了夏知州我也不怕,但是他背後的人就……”
說著說著,吳副檢伸手指了指天花板,意思是人家背景通天。
李傑見狀便試著提出了另外一種解決辦法。
“那,換一種方式行不行呢?比如我暗中收集資料,將這些資料發給夏立平的政敵,然後由對方出麵發難。”
身在官場,誰還沒幾個政敵?
畢竟蛋糕就那麼大,想要分蛋糕的人卻很多。
吳副檢眉頭微蹙,仔細思考了一下該方案的可行性。
政敵?
夏立平當然有,但是想要扳倒夏立平,始終繞不開他背後的那個人,而他背後的那個人現在正如日中天,誰會去觸對方的黴頭?
想了半天,吳副檢搖了搖頭。
“不妥!”
旋即,他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小江啊,你知道人在官場最難的是什麼嗎?”
眼見吳副檢又進入了說教模式,李傑自然要配合他一下。
“是什麼?”
吳副檢淡淡道:“最難的就是保持獨立的人格!人們都說社會是一個大染缸,而初入社會的年輕人通常都是一張白紙,一旦踏入其中,不可避免會被染上不同的顏色。”
“社會如此,官場亦如此,在這種不可逆的大環境下,誰能不著其聲?”
“當然,染色又可以分為被動和主動,你可以儘量的化被動為主動,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。”
李傑含笑點了點頭,政治,從來都是一門妥協的藝術,莽莽撞撞的埋頭前衝,除非氣運加身,否則隻會撞個頭破血流。
有一句話叫做,留得青山在,不愁沒柴燒。
還有一個詞叫做‘秋後算賬’!
候貴平案真正的重點不是李建國,不是卡恩集團,也不是夏立平,而是站在他們背後的人!
原著中之所以順利拿掉了夏立平,一方麵是大環境有所改變,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當時的夏立平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,不複現在青雲直上的勢頭。
曆經多個世界,李傑從來不缺乏耐心。
缺乏耐性的人怎麼做官?
君不見大萌首輔徐階,坐看夏言被大權臣嚴嵩扳倒,坐看夏言被殺,坐看嚴嵩、嚴世藩父子張揚跋扈,硬生生隱忍了幾十年。
真正做到了眼見他起高樓,眼見他宴賓客,眼見他樓塌了,可謂是大明朝最能忍的人之一,在明朝曆史上絕對能排進前三!(個人認為,嘿嘿。)
忍了幾十年,徐階終於坐上了首輔的寶座。
(結果屁股還沒做熱,又被隆慶皇帝的老師高拱給搞下台了)
吳副檢看到李傑連連點頭,欣慰的笑了笑,他原本以為對方太年輕,聽不進去呢?27kk
然而,李傑接下來的一番話又讓他陷入了深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