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不久,修建皇陵,又征調了大量的民夫。
如此一而再,再而三,民力不知耗費了多少。
而今,新皇剛剛登基,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,百姓經不起折騰了。
起初,王曾以為天子年幼,又恰好女子主政,朝廷應該不會興大役。
結果誰曾想,先帝還未入臨,一個名為範仲淹的選人,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,上言浚河?
當真是巧言令色!
“王參政,此言差矣!”
這邊,王曾話音剛落,那邊,丁謂立馬就出演反駁。
就在王曾發言之時,丁謂一直偷偷地觀察官家和太後的神色,他發現,太後似乎比較親善王曾的言論。
但官家卻不一樣。
官家臉上麵目表情,既看不出喜,又看不出怒。
故此,丁謂認為既然看不出喜色,那麼官家應當是不喜歡王曾的言論。
再結合今天的議政是由官家發起的。
官家的意思,還用繼續猜嗎?
不用!
如果官家覺得沒必要浚河,那完全沒有召集兩府重臣廷議的必要!
“丁相,有何高見?”
另一邊,王曾轉過頭來,目光幽幽的看向了丁謂。
又是他!
先帝在位時,便是丁謂在一旁慫恿先帝大興土建的!
東封西祀,也少不了丁謂的攛掇!
儘管王曾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,但他心中的念頭也不全然是假。
泰山封禪,向天地神彙報王朝的功績和偉業,並昭告天下。
封禪不僅是最為重大的祭祀典禮,同時也是是曆代帝王的最高追求。
始皇帝是史料記載中第一位舉辦泰山封禪的皇帝,他的後繼者僅有漢武帝,光武帝,唐高宗,唐玄宗幾人而已。
曆朝曆代,封禪的帝王人數少,一方麵是因為自覺功績不足以封禪,另一方麵也有經濟原因。
單單封禪一項的花費,宋真宗便用了近千萬貫。
當然,宋真宗也不是完全的昏君,似封禪這樣的大事,他也不敢擅自一人做主。
他先是從侍讀學士杜衍那裡,得到了河圖洛書不過是聖人皆以神道設教的理論印證。
然後又以珠寶行賄宰相王旦,在政治上得到了王旦的默許。
最後,他又向時任‘權三司使’的丁謂詢問,朝中的財政能不能支撐封禪。
彼時,封禪不僅是真宗為自己正名的手段,同時也是南方士人上位的天梯。
身為南方士人一係的丁謂,自然不會給出否定的答桉。
“嗬嗬。”
丁謂微微一笑:“高見不敢當,不過隻是有些愚見罷了。”
言罷,他正了正身子,麵向禦台。
“陛下,臣以為浚河一事,勢在必行!”
“據臣曉之,蘇湖之地平均五年,便有一次水患。”
“天下之漕糧,莫重於東南六路,蘇湖之地更是東南六路中最重要的產糧區之一。”
“治好蘇湖之地的水患,以蘇湖之地的條件,僅蘇湖之地的產量,就足以供應京中禁軍所需!”
“故此,臣讚同範仲淹之奏議!”
說著,丁謂語氣微頓,話鋒一轉。
“然,太湖乃巨湖,浚河乃大役,且須慎重。”
“臣建議遣精通水利者,先考覆之。”
“待其回京,再行廷議,深切論之。”
官家屬意浚河,丁謂又打算支持官家,這中間涉及到的功績,丁謂自然不會放過。
不然的話,豈不是白忙活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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