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及至此,王曾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戛然而止。
另一邊,呂夷簡看到王曾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,心中頓覺不解。
王相這是想到了什麼?
按照呂夷簡之前的謀劃,逼走馮拯,王曾上位副相,然後王曾在推薦他擔任參知政事。
你渡我,我渡你,古來皆是如此。
其實,縱使呂夷簡沒有推動馮拯致仕,待王曾上位,也少不得推薦呂夷簡的步驟。
王曾仕途順利,歸根結底還是借了其嶽父李沆的東風,王旦、寇準提拔王曾,也是看在李沆的麵子。
而李沆的上位,又和王旦的嶽父趙昌言脫不了乾係。
趙昌言和呂蒙正因為政見類似,關係頗為不錯,王旦的上位和呂蒙正的提拔息息相關。
另外,呂夷簡進士及第的那一年,也就是鹹平三年,恰好是王旦知貢舉,兩人亦是師生關係。
有了以上這些關係在,即便呂夷簡什麼都不做,王曾若是當了宰相,也會大力向朝廷推薦呂夷簡。
這是人脈,也是潛規則。
眾所周知,不遵守遊戲規則的玩家,通常是沒什麼好下場的。
“王相?”
良久,呂夷簡覺得有必要問一問王曾臉色變幻的緣由。
強推王曾上位,事關大計,必須確保萬無一失。
權知開封府的差遣,雖然很關鍵,但和參政一比,卻又差了一層。
早在幾個月前,呂夷簡就決定徹底倒向官家。
如今,官家發聲的次數越來越多,顯然,太後那邊已經默認了官家儘快親政。
宮內的局勢變化太快!
不然的話,呂夷簡也不會直接找上門去,當麵逼退馮拯。
這麼做,弊大於利。
正所謂做人留一線,日後好相見,他這麼做已然和馮拯撕破臉了,即便他不懼馮拯。
可手段難免粗暴了一些。
可惜,時不我待,若不是宮中乾坤倒轉,他完全有辦法讓馮拯離開的更體麵一點。
“忽然想到了點彆的事。”
說這話時,笑容又再次回到了王曾的臉上。
“這次丁相可是左右為難了。”
王曾自然不會將內心的隱憂如是道出,那念頭,太陰暗了一點,豈可輕易示人?
莫說是呂夷簡,便是妻子兒女,他也不會吐露半分。
“嗬嗬。”
呂夷簡跟著笑了笑,狀若無事道。
“確實如此,丁相現在想必很是頭疼。”
呂夷簡的笑容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。
其實,逼迫丁謂上書致仕,本就不在他的計劃之內。
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麵,其中少不了馮拯的個人意願。
馮拯的想法也不難猜,自己都要走了,憑什麼丁謂不走?
他貪,他承認!
丁謂就不貪嗎?
呂夷簡為何隻逼他,不去逼丁謂?
還不是因為柿子要找軟的捏?
既然自己離開朝堂的事已成定局,而自己又得罪不起呂夷簡。
與其這樣退出,不如在正式離開之前,惡心惡心丁謂那家夥。
拖著丁謂一起下水!
誰也彆想好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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