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。
市舶司衙門。
“胡則,你好大的膽子!”
丁謂麵色慍怒的瞪了胡則一眼,雖然他知道胡則貪了一點,但令他沒想到的是,胡則貪的可不止一星半點!
單單胡則在杭州的宅院裡,就搜出價值兩萬貫的各類物品,象牙、金銀、奇珍整整拉了三大車。
這本該都是自己的錢啊!
沒錯。
作為胡則的保護傘,下麵人給保護傘上貢,那是天經地義的事。
然而,丁謂沒想到胡則瞞報的數字,居然如此之多。
這兩萬貫的東西,隻是胡則杭州宅院裡的。
誰知道胡則老家永康(金華)那邊,還會有多少?
永康距離杭州可不遠,將東西運回去,可謂是十分的便利。
“老實交代,你到底貪了多少?”
“庫房失火的事,是不是你做的?”
“啊?”
“另外,同謀者,都有誰?”
一聽到這話,胡則瞬間傻眼了。
這……這和之前商量的不一樣啊!
根據他和丁謂的秘密協定,此桉就到他這裡為止,並且禍不及家人。
永康老家那邊,說好了不調查的。
“嗯?”
隨著丁謂的一聲怒哼,胡則頓時明白了重點。
同謀才是重點!
相爺的意思是,禍不及他的家人才是。
確實,胡則的猜測沒錯。
丁謂就是要拔出蘿卜帶出泥,將庫房失火桉,辦成一件大桉,窩桉。
僅僅一個胡則,滿足不了他的胃口。
隻有辦成大桉,重桉,才能引來官家的矚目,才能在官家麵前刷一刷存在感。
存在感,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東西。
來到杭州,也就意味著遠離中樞,大宋每天發生多少事,有多少劄子送達京師,這一點,當過宰相的丁謂很清楚。
如果不鬨出點動靜,時間久了,官家很可能就會忘了他這個人。
而這些,丁謂當然不會直接跟胡則說,這些東西,需要胡則自己領會。
“下官檢舉富陽謝氏!”
說話間,胡則暗暗對謝濤說了一句抱歉。
‘謝禦史,你可不能怪我。’
‘這都是相爺逼得!’
海貿利厚,是眾所周知的事,尤其是對於沿海地區的大族而言。
當然,知道是一回事,是否參與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對於那些頂級大族而言,無需親自參與跨洋貿易,也能收獲足夠多的利潤。
畢竟,他們掌握著分銷渠道以及供貨渠道。
雁過都得拔毛。
如此操作,頂級大族既可以瓜分海貿的厚利,又能避免海貿的風險。
但,也僅限於頂級大族。
如吳越錢氏。
五代時期,吳越錢氏主宰江浙一帶,自然不會忘記海貿。
雖然吳越錢氏風光不在,但得益於主動投獻的緣故,宋廷很是善待吳越錢氏。
另外,吳越錢氏幾代人的經營,縱使吳越錢氏現在不是吳越地區的主政者,吳越錢氏仍是江浙地區最頂尖的豪族。
胡則是江浙地區的土著,沒人比他更清楚錢氏的影響力,遍數江浙地區,吳越錢氏家族的影響力,絕對是無人能及。
因此,像錢氏這樣的豪族,當然是他萬萬得罪不起的。
而富陽謝氏,就不一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