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漢子此刻已經下地了,可大多心思都不在地裡,反而時不時的偏頭看向這裡。
張春桃雖然不害羞,這點場麵算啥,可也知道不好讓賀岩再陪著自己了,隻接過他手裡的大葉子,然後催促道:“你忙你的去,我自己歇一會就好了。”
賀岩也知道就算再舍不得,也不能再耽擱了,依依不舍的又下地去了。
一進地裡,就被馬遠誌和其他幾個人湊夠來,擠眉弄眼的衝他笑。
賀岩穩得住,隻做沒看到,低頭割稻穀就是不理會。
那幾個人也有分寸,見賀岩不搭理他們也就沒趣,都又回去割稻穀去了。
旁人見沒熱鬨可看,也都散了乾活去了,這個時候,都是搶收的時候,趁著老天爺開眼,天氣好,早早的把稻穀收進家門才是正經,哪裡有那麼多心思看彆人家的八卦。
倒是那楊鐵蛋一家狠狠的瞪了張春桃這個方向兩眼,又吐了幾口濃痰,才氣咻咻的下地乾活去了。
張春桃這早上要趕早,又走了這麼遠的山路,此刻已經差不多快近中午了,腹中饑餓。
還好她準備充分,帶了乾糧的。一早上起來就烙了餅,放了一點油,麵裡還打了兩個雞蛋,又放了鹽和蔥花,菜葉。
就算不配菜,這樣的餅也很是能入口了。
雖然是冷了,可天氣炎熱,吃這個也沒妨礙。
張春桃在水溝裡將手洗乾淨了,才從背簍最下麵,翻出一個小小的竹編籃子來,這裡麵就放著她的乾糧。
拿一張出來,咬上一口,雖然不如剛出鍋那麼喧軟,因為涼了,有些硬,咬在嘴裡還多了一點韌勁。
正吃得香呢,賀娟挑著兩桶茶水搖搖擺擺的走過來了。
她也是家裡嬌養長大的,平日裡也就感謝家裡的活計,這挑兩桶茶水對她來說還真是個辛苦的技術活。
本以為一天挑兩次到低頭也就罷了,沒曾想這頭一天就要多挑幾次,隻覺得那肩膀處生疼。
加上這是田埂,有的人家為了自家多栽一壟秧苗,暗自就用那鋤頭鐵鍬,把那田埂偷偷挖了一個巴掌寬。
一個巴掌寬大家一時看不出來,架不住你家挖了我家挖,今年挖了明年挖,這本來還算寬的田埂,有幾段如今也就隻能放兩隻腳了。
大家平時走在上麵都要格外小心些,更不用說賀娟這種沒下過地的姑娘,還挑著兩桶茶水,那真是搖搖晃晃,不說茶水,就是人都快要晃到地裡去了。
走過那一段,就到了張春桃歇息的這一塊,再往前走就是賀家的田地。
張春桃雖然不認識賀娟,可眼看著那小姑娘就要連人帶桶栽到田裡去,那桶裡的水潑了事小。
偏偏她跌下去的那一塊,人家剛割完稻穀,那剩下的稻茬還是青青的筆挺的,加上鐮刀割過,那留下的刀口也銳利,不小心就能割破腿和手。
這要真跌下去,那臉要是朝著稻茬,隻怕一張臉都要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