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開始坐席吃酒了,大家都去吃飯了,孟氏才揣著嫁妝單子,進了屋,讓賀娟念給她聽。
賀家的幾個子女,就是賀嬌和賀娟,小時候也跟著念過三字經,認得幾個字,因此念個嫁妝單子自然是夠用的。
賀娟接過單子,細細的念給孟氏和賀嬌聽,裡頭除了家具櫃子,盆子,還有棉被,衣服,布料之類的外,最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最後的,壓箱銀子二十兩,還有一對銀鐲子和一對銀簪子。
孟氏她們都知道,這銀鐲子和銀簪子是當初賀家給出去的聘禮,被張春桃帶回了賀家。
可這二十兩的壓箱底銀子,那可是一筆巨財啊,好多人家,一輩子辛辛苦苦,到最後都存不到二十兩銀子呢。
尤其是知道當初賀岩下聘金就下了十兩的,好多人包括孟氏母女都猜測,隻怕張春桃隻能將這些聘禮全部帶回,也就很不錯了。
可沒想到,張春桃居然不僅不將聘金帶回,還又加了十兩銀子。
一時孟氏母女三人,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。
本以為張春桃是個孤女,被人出族,就是個小可憐,說是能養活自己,恐怕也是賀岩在後頭補貼。
可這壓箱底的錢居然又加了十兩陪送過來,這十兩銀子莫不是又是賀岩私下給的吧?
孟氏和賀嬌都想到了一塊了,都變了臉色,覺得賀岩也太過分了,給十兩銀子的聘金也就夠了,看看這壓箱錢,還有這嫁妝,到底私下貼補了張春桃多少?
賀娟倒是聽馬遠誌嘀咕了一句,說張春桃這個嫂子會掙錢,有本事,說是秋收後,張春桃進山挖草藥賣給他們家藥堂,就賣了不少錢呢,那嫁妝都是張春桃自己掙的。
因此聽賀嬌嘴裡念叨著,說什麼岩哥兒這也太糊塗了,豈不是全部身家都白送給了張春桃做了嫁妝?
忍不住就反駁道:“我聽遠誌哥哥說了,嫂子的嫁妝都是自己掙的,她會挖草藥賣錢——”
彆人也就罷了,馬遠誌的話,孟氏和賀嬌還是相信的,又聽說是賣草藥都賣給馬家的,想來那張春桃真能掙錢?
賀嬌忍不住又道:“就算能掙錢,可也不能這麼張揚不是?弄這些嫁妝,這不是要仗著嫁妝要娘的強?讓娘以後怎麼能給她立規矩?”
孟氏深以為然,連連點頭。
賀娟一貫跟賀嬌不合,習慣性的就反對:“按照大姐你這說法,當初你嫁到王家去,那就彆帶嫁妝啊,不然豈不是要你婆婆的強?讓你婆婆不能給你立規矩?可我咋聽大姐你每次回來話裡話外,都說當初你的嫁妝比不上我的,要娘貼補你?”
賀嬌……
孟氏……
賀嬌實在坐不住了,怕忍不住會掐死賀娟這個棒槌妹子。
乾脆起身,說是出去吹吹風。
這出來轉了一會,見賀娟進新房收拾了碗筷出來,她心裡一動,看此刻無人注意,也就順勢進了新房。
先前都隻是聽賀娟念有哪些東西,此刻進了屋,掃視一下,才發現,那櫃子箱子,可都是用好木頭打的,上麵的桐油上得也極好。
再看張春桃的頭上兩隻銀簪子端端正正的插著,還有倒茶水的時候,手腕上兩隻銀鐲子,都晃著她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