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嫂子聞著那香味也有些受不了,正好勸好了,出來也就做勢說了張春桃兩句,當然,話說得漂亮,隻嗔怪張春桃,說到底年輕不懂事,你婆母和小姑子雖然愛清淨,口味清淡,吃得跟你們不相宜,所以才要單獨開火,可你們到底是晚輩,也不能真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聽了不是?
眼看就要過年了,一家人怎麼還能吃兩家飯?少不得你受些累,這幾日單獨做些清淡的給你婆母和小姑子才是。
倒是把責任都推到了孟氏頭上,輕輕巧巧的就把張春桃給摘了出來。
孟氏倒是想反駁兩句來,可也著實怕了張春桃這個臉硬嘴尖的,真要惹急了她,恐怕當眾撕破臉也是乾得出來的。
她這些日子做飯也是做得累,以前還不覺得,享受了一段時日有兒媳婦做飯的日子後,再自己做,就有些不適應起來。
主要是對比太明顯了,張春桃和賀岩兩人每天的飯菜聞著都流口水,然後看著自己做出來的那些,真是沒啥胃口。
孟氏慫了,為了能吃口熱乎的飯菜,她忍了。
於是中午飯,孟氏和賀娟終於又吃上了久違的張春桃的手藝,要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場,兩人恨不得哭出聲來。
這一對比,先前孟氏做的,那哪裡是人吃得,簡直就是豬食嘛!
趙嫂子也留下來吃了午飯,走之前,還拎走了一大包,什麼牛舌頭,什麼牛骨頭,牛腱子肉,還有鹵千張,蓮藕什麼的。
後頭還跟著一個肚子吃得滾圓的楊宗保。
孟氏和賀娟倒是想說,咋給楊家那麼多東西,那不是銀子買的?當著婆母就這麼貼娘家?以後還得了?
可砸摸著嘴裡那牛肉的香味,再回想之前孟氏做出來的飯,兩人終於學會了閉嘴。
臘月二十九這天晚上,村子裡難得天黑了都還熱鬨。
家家都點著燈或者火把,女人們在灶屋裡忙活著,為了明天的團年飯做著最後的準備。
那饃饃要多做些出來,放在外頭凍上一夜,正月要吃得時候,熱上就行了。
臘肉香腸風乾雞什麼的,今天晚上也要準備好,蒸熟切盤裝好,明日裡也隻需要再蒸一下就能吃了。
過年的團年飯上,肯定要有一道魚,意諭著年年有餘。
有錢沒錢的都要買上一條,粉條乾貨要泡發好,寬裕的人家,還要炸上一盤炸豆腐。
小孩子們也跟著跑前跑後,偷摸得在灶膛火盆裡埋上一個兩個土豆或者紅薯,烤來吃。
也有去抓來一把穀或者麥子,圍坐在火盆旁邊,往還冒著紅光的灰燼裡丟上十來顆,沒一會子,那穀子和麥子就被烤得炸裂開,成了爆米花,被小孩子用竹枝給扒拉出來,也顧不上有沒有灰,就往口裡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