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這藥館,也算是消息比較靈通了,這春季了,收山貨的時候到了,那些幫忙上下貨的,容易扭傷或者各種受傷,輕一點的,也就不管,等著自己好。
重一些的,會到藥館來買點藥塗塗,所以馬遠誌也就聽了一耳朵。
晚上還在飯桌上,跟家裡人猜度,這海邊的新品種是個啥?不說馬遠誌有興趣,就是馬大夫和馬母,也都十分期待,畢竟上次吃過張春桃鹵好的菜,想來這新品種也差不到哪裡去吧?
馬遠誌趁機也就說了,自己跟張春桃預訂了兩塊五花肉的事,隻說又想吃了,一麵又叮囑賀娟,明日裡楊宗保來送肉的時候,將肉錢給楊宗保帶回去。
賀娟一聽,不以為然,張口就道:“我嫂子鹵的菜,自家人吃,還要什麼錢?”
這話一出,飯桌上頓時一靜。
抬頭一看,馬大夫,馬母,甚至馬遠誌都不讚同的看著她,頓時緊張了:“我,我說錯什麼了嗎?”想了想,忙解釋道:“我,我沒彆的意思。在我們村,咱們兩家這樣的關係,做點好吃的,送給親戚都是常有的,從來沒有要錢的道理——”
馬母沉下臉來,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,冷冷的道:“聽聽你媳婦說的這是什麼話?我馬家還沒窮到占親家嫂子便宜的份上!人家親家嫂子做生意容易?天天腳不沾地,晚上熬到三更,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忙活,就賺個辛苦錢。你媳婦兒口氣倒是大,問都不問,倒是就替她娘家嫂子把主給做了?”
“鄉下是鄉下的規矩,親朋好友之間有好吃的互相送,咱們鎮上也有,可那是自家做的吃食,跟做生意一碼歸一碼!就像我們家開藥館,親戚可以便宜,可斷然沒有不要錢的道理!”
看到馬遠誌難看的臉色,到底忍住了沒多說,而是道:“你好生跟你媳婦說說這裡頭的道理,彆到時候鬨出笑話來,讓人說咱們馬家沾人便宜!”
說著,甩手也不吃飯,回房去了。
馬大夫也搖搖頭,隻覺得這兒媳婦的品格跟她哥賀岩差得實在太多了,他作為公爹不好多說,可臨走之前還是交代了一句:“你爹和你大哥,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,你雖身為女子,可終歸是賀家出來的,總不能給賀家,給你爹和兄長抹黑才是!”
這話聽著淡淡的,實則重若千鈞,馬遠誌忙起身,臉上臊得通紅,說了聲是。
等馬大夫和馬母都回了房,馬遠誌也沒了心思吃飯,好歹耐著性子,陪著賀娟將碗筷都收拾了,回到屋裡,他還沒開口呢。
賀娟先說話了,一臉的委屈和害怕:“遠誌哥哥,我,我是不是說錯話了?”
看著賀娟這個模樣,馬遠誌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煙消雲散,隻得歎息一聲,娟兒妹妹到底是被丈母娘養得見識淺薄了些。
不過如今竟然嫁給他了,就是他的責任了,他好生教導一番,將賀娟這性子和見識慢慢矯正過來,也就是了。
當下將賀娟摟在懷裡,安慰了半日,才慢慢的教導賀娟,跟她講這裡頭的規矩和門道。
賀娟本來搶先問這話,其實是試探馬遠誌,也是想訴說一下自己委屈,婆母給臉子看也就罷了,就連公爹都開口了,她心裡著實怕得很。
嘴裡問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,實際是想讓馬遠誌安撫自己呢。
沒想到馬遠誌安撫是安撫了,可是卻講了一大堆的道理,聽得賀娟腦子嗡嗡的。
勉強聽了幾句後,那神思就飄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