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好了見客的衣裳,這還都是張春桃在打算跟著到府城後,新裁的。
當初是想著,這世上的人,大多是先敬衣裳後敬人,初到府城,總要有兩件不算太寒酸的衣服才是。
據說是縣城時興的料子,給賀岩做了一件青色的直掇,自己也做了一套柳色的衣裙,都是洗過兩水的,看著並不顯得簇新。
張春桃頭上插了兩根簪子,手腕上也就帶著賀岩給他買的銀鎏金的鐲子,配上新衣裙,加上她已經養回來白皙了不少的膚色,就那麼站著,看上去也是亭亭玉立,頗有幾分雅致。
不說出去,無人能看出來她是鄉下的丫頭。
這麼一打扮,賀岩先是看直了眼。
隻知道自己媳婦好看,可是從來不知道,打扮後是這麼的好看,比起城裡的姑娘來,也不差什麼了。
夫妻倆互相檢查了一下衣著,沒有什麼不妥的,也就走了出來。
那些鏢師們,都被錢掌櫃打發進下頭船艙裡去了,甲板上也都收拾乾淨了,唯有楊宗保還在繼續烤肉呢,什麼都不能耽誤他吃肉。
錢掌櫃和那管事的正在說話,大多是錢掌櫃說,那管事的隻漫不經心的偶爾點頭說上兩句,錢掌櫃就喜笑顏開了。
將兩人出來,錢掌櫃先恍了下神,這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,就這麼看著,誰能知道這小夫妻是鄉下來的?
就連那管事的,一時也有些恍惚,看著賀岩,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大姑爺,也是這般玉樹臨風,隻不過大姑爺比起眼前的他侄子,多了一分書生文雅之氣。
這果然是一家子嫡親的血脈,伯侄兩人居然這麼像,不知道的,還以為兩人是親父子呢。
管事的心情略有些複雜,不過很快就揚起了笑容,在前頭帶路,往那官船而去。
錢掌櫃有心叮囑兩句,話在嘴邊又咽了下去。
倒是張春桃拍了拍楊宗保的肩膀,讓他乖乖在船上,等他們回來。
楊宗保也老實答應了。
錢掌櫃他們這船本就靠在岸邊,先上了岸,然後走了沒多久,就到了官船邊。
那管事的也姓李,似乎還有幾分體麵,一上官船,遇到的奴仆小廝都躬身口稱李二叔,打過招呼後,一個個看到賀岩後,都露出詫異的眼神。
甚至走出幾步了,還能聽到那些下人們竊竊私語。
“你們看到沒?跟在李二叔後頭的那個年輕公子,長得怎麼那麼麵熟?”
“我看著怎麼像是咱們家大姑爺的模樣?”
“可不是,跟咱們家大姑爺倒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,該不會是?”
“噓——你們不要命了?主子的事情也敢亂說嘴?還不快去乾活去——”
……
這船上本就地方不大,那些下人們嗓音壓得再低,耳朵靈敏一點的都能聽到。
前頭的李二叔心中惱怒,隻覺得這一陣子在船上規矩鬆懈了,倒是慣得這些人什麼都敢混說了,要不是此刻又客人在,恨不得將人都給拖下去打板子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