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賀林一麵裝著情深意重為自己謀利,一麵又掩飾住了他不能生育的秘密。
可這個猜疑她不敢跟任何說,就是父母都不能講,因為如今父親格外器重賀林,嫡母所出的兩個弟弟,大弟資質平庸,小弟身體一直不好,其餘的兄弟都是庶出之子,成親後都被分了出去。
如今李家倒是就賀林這個女婿最出眾,最得用了。
就是嫡母也盼著賀林這個女婿能幫扶自己的兩個兒子一把呢。
李氏也知道賀林這個人愛名聲麵子,有野心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。
可他沒有人脈,唯一能依靠的隻有李家,所以這些年來,不管他們夫妻關係如何,賀林對李家的人,那真是挑不出一個不字來。
如今賀林和李家,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,這個平衡點就是李氏。
李氏這些年來,磨得心如槁木,一潭死水,還能這樣平靜的活著,不過念及父母養育之情,不敢先死,怕父母傷心罷了。
她本以為自己就是世上最痛苦,最可憐,最悲慘之人。
如今聽了張春桃這些話,才赫然發現,自己這些所謂的苦難,跟眼前人相比,簡直不值一提。
不管如何,她都是嬌養長大,沒被人當作牲口使喚,當作丫頭奴婢打罵,生病了都隻能乾熬過來。
也沒有被為了兄弟,要賣給人做後娘。
婚後也不用給伺候公婆,不用跟妯娌打交道,更不用攤上那糊塗不講理的婆婆,和貪便宜沒夠的大姑子小姑子。
還不用為了供家裡男人讀書,起早貪黑的在廚房忙活,拋頭露麵擺攤掙錢。
一時間,李氏不知道該怎麼心疼眼前這個丫頭,可看著她一臉淡然,似乎覺得一切都不是個事的模樣,又覺得自己壓根不用心疼和同情她。
這丫頭比自己日子難過千倍萬倍,可也憑著一股子勁,能熬出來,走到現在,看張春桃的的臉色,高高興興,沒有任何陰霾和抱怨,反而對前景充滿了憧憬。
李氏忍不住心中觸動,腦海中有什麼閃過,不等她抓住,就不見了。
此刻紅葉已經傳話回來,臉上帶著幾分擔憂之色稟告,說是四爺知道來了親戚,想見見,聽說李氏這裡要擺飯,又讓前頭給賀林和賀岩擺飯,說太麻煩了。
反正也是一家子親戚,不若就一起吃飯,用屏風隔開也就是了。
李氏聽了倒是沒多想,隻問了一句:“四弟精神可還好?”
紅葉搖搖頭:“四爺還是那樣,大家夥都勸他也不聽——”
李氏歎了口氣,點點頭:“既然如此,就依著他吧。”
轉過頭來又跟張春桃解釋:“那是我家四弟,你喊四舅舅就是了,他身子不好,脾氣也有些古怪,你到時候多擔待些。”
張春桃琢磨著,這位便宜四舅舅,估計就是李二叔說的他們家公子,就是那位聞著香味,想讓她上船給他兩道菜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