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賀家岩哥兒要讀書,這讀書可最是費銀錢不過,家境不殷實些的,就得一大家子吃糠咽菜勒緊褲腰帶供呢。你那姐夫,當初可也是親爹娘和親弟弟咬牙撐著,十幾年才供出來你姐夫這麼一個讀書人。如今能這樣,倒是老實人呢。”
李母有些話自然沒明說,賀岩他們這麼寒酸,那就說明沒怎麼沾上賀林他這個大伯的光,想起李氏在她麵前哭訴的那些話,忍不住感慨這賀林也是夠心狠的,就這麼一個嫡親的侄兒,也沒說接濟一二。
李今歌雖然聰明,可因為體弱原因,少與外人打交道,這待人接物上自然不甚圓通,聽了這話也沒多想,隻覺得賀岩兩夫妻也太蠢了些,日子都過得這麼難了,救了他和大姐的命,也沒說提點要求,更沒有巴結上來,住到李家來。
不然一家子親戚,住在一起,日常用度還能少了他們?
非要跑到外頭去住,受這樣的苦?
那邊胡嬤嬤又說起賀岩本是不想收下謝禮的,是她勸了好些話,倒不是那迂腐的,也就收下了,隻是人老實口拙,彆的話說不出來,隻會說謝謝太太。
想起張春桃的那頓飯,胡嬤嬤又順嘴添了兩句好話,反正不費個什麼。
說看著小夫妻兩人倒是有誌氣的,雖然日子寒素了些,可待人倒是大方,沒有說招待客人也摳門舍不得的,葷素都有,看得出來也是儘力了。
又誇張春桃做飯的手藝好,她這把年紀,跟著主子吃了不少好東西的,都覺得好吃。
還說看那架勢,估摸著是張春桃靠著這個做飯的好手藝,做些吃食出去賣,掙錢供賀岩讀書呢。
說到這裡,才又將在賀家院子裡,看到一個生意人,好像也是給賀家送東西去的事情也提了一嘴。
李母這樣的官家夫人,每日裡操心的事情多了,日常中匱,還有對外交際,若不是事關李家名聲,對於這女婿家的親戚,都不會多問一句。
隻聽到賀岩和張春桃收了謝禮,也就安心了。
不過胡嬤嬤說得有趣,這些普通人家的家常小事,對一個內宅婦人來說,倒也聽著新鮮。
聽胡嬤嬤誇張春桃做飯手藝好,忍不住就笑:“你這老貨,難得你誇一次人,莫非真有那麼好吃?我倒是不信!改日若是有機會,我倒是要嘗嘗,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。若真有那麼好吃,我匣子裡的那隻蝦須鐲就賞你了,若是你哄我,可得罰你——”
胡嬤嬤一拍大腿笑道:“那老奴就先謝過太太,這鐲子可就算到手一半了!”
旁邊伺候的丫頭婆子,見李母這般有興致,也都湊趣起哄,說想跟著太太見識見識,可不能讓胡嬤嬤就這麼容易得了這巧宗賞賜雲雲。
哄得李母一高興,索性也就道:“既然這麼著,如今岩哥兒要溫書,倒是不好打攪,等考完了,請他們夫妻倆進府來,咱們都見見,順便也嘗嘗那岩哥兒媳婦的手藝。”
旁邊一個李母身邊的一等丫頭也就跟著笑道:“那感情好,到時候咱們也沾沾太太的光嘗嘗,我就不信了,莫非這岩大少奶奶的手藝還能敵得過咱們府裡的大廚不成?”
另外幾個丫頭婆子也就哄笑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