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這話的人,正是張春桃他們租的這院子的舉人家的弟媳婦。
最是鑽到錢眼裡去的一個人,雁過拔毛,油鍋裡的錢都要撈出來花的性子。
看張春桃開了個鹵肉攤,生意還挺好,早就眼紅不已了。
隻是尋常張春桃家的院子門都關著,不怎麼跟人來往,她也不好意思上門打探。
今天一進來,看這院子裡收拾的整齊,再瞅著那堂屋裡的家具,雖然是舊貨鋪子裡淘出來的,可也被修整得一點都看不出來有毛病了。
再看張春桃一家子,雖然還是普通的衣裳樣式,近看能看得出來,那料子可很是不賴。
哪裡還看不出來,這一家子的鄉巴佬,看著不起眼,倒是個有些內囊的。
再者這巷子裡也沒啥秘密,這錢掌櫃來來往往幾次,還有李家來人,尤其是李今歌來那次,那麼大的陣仗,連街都給封了,誰心裡不清楚,這賀家看著是鄉下來的,可卻不是那無依無靠的窮書生,背後有人呢。
不然這楊樹巷子租住這舉人的院子,彆說隻是個童生,還有那考中舉人的,也沒有這麼多人上門來道賀的。
還不是看著賀岩不是那普通人,背後有人,趁著賀岩還隻是個童生的時候,能結個善緣?
最近張春桃也不鹵菜了,巷子裡的人天天聞習慣了那鹵菜的香味,一時間聞不著了,都有些不習慣了。
不好上門問張春桃,就讓自家孩子問那楊宗保,含糊聽說那方子送人了,說是要跟人一起開鹵菜鋪子呢,還說以後他們家都不賣鹵菜了,需要買的,等幾日那鋪子開了,還請大家去捧場去。
巷子裡的人,一邊感歎這賀家有人,張春桃也能乾,才幾日功夫,這就鳥槍換炮,攤子要改成鋪子了。
隻是以前還能聞聞味,在張春桃姐弟攤子上買,因著是鄰居,還能多點搭頭。
這開了鋪子,又是跟人合夥,隻怕就沒這些便宜了。
那舉人家的弟媳婦本就愛占便宜,以前也曾經在鹵菜攤子上買過,不過買兩樣素菜,就恨不得讓張春桃和楊宗保搭上兩塊肉的。
被斷然拒絕後,還憤憤不平了好些時候。
聽說這以後不開攤子,改開鋪子了,說不得過些時日就搬走了,那以後豈不是吃不著鹵菜了?
仗著此刻人多,就想著拿話彈壓張春桃,讓她今日當個冤大頭,出血讓大家都沾些光,也算不白來這賀家一趟,說了幾句恭喜話了。
張春桃還沒開口,盧娘子先惱了,啐了一口:“呸!你自己不要臉,可彆把咱們街坊四鄰都扯上!咱們還是要臉的!這張娘子一家搬來,隻有照顧咱們街坊四鄰的,什麼時候要咱們照拂過了?”
“真是癩蛤蟆打哈欠,口氣倒是不小!還鹵上兩大鍋肉來請大家吃一頓!人家該你欠你的?要照你這麼說,你家小子打小就吃百家飯,今天李家混一頓,明天張家蹭一餐的,也多虧了咱們街坊鄰居照拂,你家小子才養這麼大。你家要不要也開個三天的流水席,請咱們街坊鄰居好生吃上一頓?”
那舉人家的弟媳婦一聽盧娘子這話,急了眼:“你混說啥?我家小子什麼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?小孩子家家的,跟著巷子裡的孩子們玩,忘了時間,到了飯點在誰家吃點,這也叫事?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街坊鄰居,還跟我們計較這些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