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件事後,顧老爺子大局為重,也是偏袒顧文鐘,以顧家名聲還有孝字壓製住了顧文錚。
可顧家老太太和謝氏,對大房尤其是顧文鐘的厭惡和憎恨卻一直沒有消退,也隻有顧家老爺子自欺欺人,以為兩房到底還是血脈兄弟,這麼些年,那些齟齬早就消失了。
所以潘氏此刻不僅要早自家老爺回來,就是公爹也得找回來,這樣,真若實情敗露,也有人能攔住二房的報複。
潘氏的心腹婆子自然知道事關重大,心領神會的,就尋了借口,退了出來,拔腿就想往院子外走。
結果一出院子,就被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,給直接上前,麻溜的堵住了嘴,拿繩子捆住了手腳,七手八腳的給拖到一旁去了。
這邊潘氏看著心腹婆子走了出去,自覺有了點底氣,才坐得住了。
此刻被繼婆母懟了一臉,想反駁兩句,上麵那個卻是長輩,雖然是繼婆母,可她也實在做不出來謝氏那樣能當場翻臉的事情來,隻得將這口氣忍了。
很有唾麵自乾的勇氣,喝了一口茶,才裝作沒事人一樣,看向了謝氏身後那道身影。
這麼一看過去,潘氏愣住了,難怪謝氏將人帶到了壽慶堂來,實在是這姑娘,雖然沒有之前有幾個跟謝氏好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姑娘那樣,跟謝氏相似。
可站在一起,的確是一眼都能看得出兩人有血緣關係。
甚至,她恍惚間,好像看到了剛成親不久的謝氏,那個時候謝氏熱情天真,愛說愛笑,嫁過來,因為顧家就他們兩個妯娌,謝氏是真心拿她當姐姐看待的。
兩妯娌也很有過一段相處融洽的時光,是什麼時候,她們之間疏離至此了?
潘氏忍不住有些出神。
張春桃一來沒想到顧家老太太的戰鬥力這麼強,二來沒想到,這顧家大太太這白蓮花也太不給力了,怎麼被懟了兩句,就徹底熄火,走神了?
她還以為能看到高端宅鬥!不是說那種說一句話,就要拐十七八個彎彎繞繞,將含沙射影,指桑罵槐發揮到極致,才是這種豪門世家的宅鬥麼?
而且個個都是打胎小能手,下毒達人,醫藥專家,蠱毒愛好者,精通咒術。
以上技能一人專精好幾項呢!
麵上都是和和氣氣,背地裡那都是下死手,一個眼神,一句話就能分析出一篇三千字的小作文來,實在都是些神人。
因此十分遺憾的歎了口氣。
謝氏雖然不知道張春桃為啥歎氣,不過也沒問,顧府這麼大的地方,雖然都是血脈親人,可唯有在二房院子裡,才能放下心來。
因此隻做沒聽到,拉著張春桃的手上前一步,介紹道:“老太太,這就是當初走丟的妞妞!如今她找回來了!”
一麵又給張春桃介紹:“上頭坐著的是你的祖母,旁邊那個是你大伯母!”
張春桃猶豫了一下,正要上前見禮,潘氏又開口了:“我說弟妹啊,這到底是事關顧家血脈,還是謹慎些的好,怎麼能就這麼隨便就認下來呢?可曾眼看過胎記了?還是滴血驗親過了?總得讓我們看到證據吧?總不能紅口白牙,一張嘴,就將一個大姑娘給認回來吧?這麼多年來,你還沒吃夠虧,上夠當?”
“要知道,外頭有那一等一的心眼子不正的人,不想著踏踏實實的過日子,一心就往歪門邪道上鑽!這麼些年誰不知道咱們顧家丟了一個姑娘,就怕那有心人算計呢——”
話說到這裡,好像意識到自己失言一樣,又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:“哎呀,你們彆見怪,我這是關心者亂,說錯了話!我不是懷疑這位姑娘的意思,我就是——”
張春桃實在聽不得這茶味的話,開口就接道:“你就是懷疑!你就差指著我鼻子說我是個騙子,來碰瓷的了!我說這位大娘,你都這把年紀了,想說啥你就直說!我們鄉下人,沒你們這城裡人這麼多彎彎腸子,一句話明明能說明白的,非要拐彎抹角。”
“你懷疑就懷疑唄,人之常情!可大娘你能不能實誠點?臉上都寫著懷疑,我不相信!嘴裡還要說哎呀,我這是關心!你關心個屁啊!我們鄉下人是直白些,又不是傻!嘖嘖,都這麼大年紀了,還不老實,騙我們鄉下小孩!呸,老臭不要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