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這個腦補,那剩下的就沒啥問題了,有問題也都被雲氏自己給解決了。
沒過多久,顧老太爺就上門提親,將雲氏娶過了門。
做人填房自然不如原配自在,尤其是前頭還有那麼大一個嫡出的孩子留下。
雲氏剛嫁過來,也是心中充滿期待,她心悅顧澤成這個男人,愛屋及烏,對顧文鐘雖然不說視若親生,可也事事周全。
受些委屈,也念在顧澤成的份上,也都咽下去了。
畢竟是大家子培養出來的貴女,當家理事自是一把好手,娶了雲氏入門,顧家上下內外,沒多久就整肅一新。
顧澤成對這續娶的小嬌妻,開始也是疼愛的,新婚頭幾年,雖然兩人誌趣不太相同,可一個溫存俯就,一個努力迎奉,倒是也曾甜蜜過一段時日。
畢竟雲氏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,紮手的玫瑰花,卻心甘情願的給人當填房,誰背地裡不羨慕顧老太爺的這好運氣?顧澤成走出去也倍有麵子不是?
當然也有嘲笑雲氏的,可沉浸在夫妻感情相得中的雲氏哪裡聽得進去?隻覺得自己的夫君哪裡都好,溫柔體貼,比起家中的父兄來,那真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,讓人目眩神迷,沉醉其中不知歸路。
然而好景不長,沒過幾年,夫妻之間就有了裂痕。
顧澤成這個男人,看著溫柔體貼,可對正妻這般,對身邊的丫頭小妾也是這般,這讓心高氣傲的雲氏怎麼能忍受?
雲氏是個爆炭的脾氣,眼裡揉不得沙子的。
夫妻臉因為這個,大吵了一架,不歡而散,後來關係頗為緊張了一段時日,還是雲氏診斷出有孕,夫妻兩人關係才恢複了些。
再後來雲氏生下了顧文錚,開始小的時候,不受重視。
府裡除了顧文鐘和顧文錚,這兩個個嫡出之子,其他的都是庶出的孩子,而且數量也有限。
可這兩個嫡出的孩子,在顧家的待遇,真是天壤之彆。
顧文鐘簡直就是顧家的鳳凰蛋也不為過。而顧文錚,若不是有雲氏這個當家的母親,跟那些庶子也沒什麼兩樣。
還好顧文錚爭氣,慢慢長大後,因為顧文錚,夫妻兩人的關係才略微和緩了些。
先前雲氏一直自欺欺人,總覺得顧澤成對自己這陪伴了半輩子的老妻,雖然吵過鬨過,可也曾經甜蜜過,總還要念著一份情誼吧。
可聽了張春桃的這一番話,不僅將顧老太爺的遮羞布給扯下來了,將顧老太太的那點子自欺欺人也全部的打碎掉了。
顧老太太才恍然察覺,自己這些年覺得自己那個兒子蠢,被他爹給拿捏得死死的,可自己何嘗不是也被顧澤成利用拿捏了一輩子。
母子倆這大半生來,從頭數起,簡直就是一場笑話。
到底半輩子的夫妻,也許顧老太爺不太了解她,可她是真心心悅過顧老太爺的,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再了解不過。
那點子殺意自然也就沒錯過。
頓時心涼了個徹底!本來還有一點點的猶豫,此刻全部化成了怒氣和果決!
冷笑道:“著急了對吧?心疼了是吧?恨不得殺了我是不是?顧澤成,記住這個感覺!當初我和老二一家子,比你現在還著急,還心疼!也是恨不得殺了那個將妞妞帶走的人!”
“刀不捅到自己的身上不會疼!如今你也知道疼了?我隻恨自己,若是早些年能想明白!也許早就該讓你們知道疼的滋味了!讓你疼怕了,才知道,我也是人!二房一家子也是人!不是木樁子!”
顧老太爺此刻才算正視了自己的老妻,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,多少年沒有細看過了?
仿佛還記得當年,這張如同春花明月一般明媚的臉上,亮若星辰的眼睛裡,滿滿的都是對自己的喜歡。
可如今,看過去,都是刻骨的仇恨!還有豁出去的決然!
顧老太爺不知道怎麼的,突然心底一空!似乎有什麼脫離的他的掌控!
可他轉瞬將這點子異樣給丟到了腦後,冷下臉來,露出了麵對朝廷政敵時候的冷酷嘴臉來:“說吧,你這麼鬨騰,是想要什麼?”
“說來說去,還不就是你不甘心嗎?覺得老二委屈了!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死心,想將顧家交到老二手裡是不是?你拿捏著老大這麼大的把柄,不就是想讓老大徹底的放棄嗎?”
“我說雲氏啊,你心裡的那點盤算,我一清二楚!不就是看著這幾年,長卿和長即頗有出息,你那當年被壓製下去的野心,又蠢蠢欲動了嗎?不就是借著這個機會,想徹底的解決掉老大嗎?”
“何必扯上這麼多?”
若是之前,顧老太太可能會被這些話,傷透了心,然後顧老太爺再冷戰幾天,顧老太太就會自己尋個台階,吞下愛委屈,主動跟顧老太爺求和。
可今天!
顧老太太冷笑道:“對啊!既然被你看穿了!那我也不瞞著你了!我兒子怎麼就不能繼承顧家了?憑才華,憑人品,憑我家長卿和長即的出息,不比你老大更合適?”
“我兒子繼承顧家,老大還有活命的機會!老大還沒繼承顧家呢,就逼得我兒子幾乎家破人亡,若真繼承了,等你死了,就他那心黑手辣,連個孩子都不放過的性格,我老二一家子還能活命?”
“我憑啥不能爭!我也是你明媒正娶回家的妻子,我也是高門貴女!我兒子也是嫡出之子,也是你顧家的血脈!不是我給你戴綠帽子生下來的野種!憑什麼不能爭一爭家主的位置?”
“憑什麼不能給二房爭一條活路!你告訴我!”
顧老太爺被那一句爭一條活路,給震懾得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他從來沒有,也不敢深想過這個問題。
此刻聽了顧老太太這話,突然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。
自己還活著,還掌握顧家的時候,老大就能對老二一家下手,若是,若是自己百年之後……
他不敢再想下去,可臉色和沉默的態度,已經出賣了一切。
好半日才艱澀的開口:“那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,才能,才能揭過不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