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派人去告假,顧家二房的父子也派人去告假了。
有那消息靈通的人,昨兒個就聽說顧家有人上門認親,是十幾年前丟的那個孫女,今兒個顧家人都告假了,估摸著這回是真的了?
一時外頭倒是猜測不已,後來又看到顧家的人去杜家藥鋪買斷續膏,就越發好奇了。
這好端端的認親,怎麼還用上這接骨良藥了?
一個個閒得無聊的官員和內宅夫人小姐們,都恨不得鑽到顧家去打聽打聽。
比他們這些看熱鬨的人更著急的,自然是賀岩的結拜大哥杜爺,這兄弟一家子去認親,結果一天一夜沒消息,人也沒回來,誰不擔心?
就怕出個什麼好歹!
好在第二天,顧家就有口信帶出來,說已經順利認親了,讓杜爺帶著顧家的人,去關著顧老六那一幫子人的地方,將人交給他們就沒事了,隻需要靜靜的等就是了。
杜爺是個謹慎的,他雖然不識字,可也跟賀岩約定了,見到信物了,才能帶人去。
直到看到那來人果然帶著當初約定好的信物,好生比對了一番無誤,這才帶著人去。
顧老六一乾人,看到顧家來人,真是喜極而泣。
他們是在是受不了了,這麼暑熱的天氣,七八十來口人都擠在一個小屋子裡,又熱又悶,氣味還難聞,天天就跟被架在糞坑上烤一樣。
此刻就算被帶回顧家,等著他們的是顧家的懲罰,他們也願意領罰,而不願意受這些零碎醃臢氣。
至於回到了顧家,就被二房的人帶走一番詢問,那就不必贅述。
這一切,二房做得坦坦蕩蕩,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。
或者說,就是做個大房和顧老太爺看的。
顧老太爺如今心裡隻有好大兒顧文鐘的傷勢,對此不置一詞。
因為他心中再清楚不過,先不說顧文鐘如今傷勢,起碼要臥床半年,就是不臥床,就憑他做下的那些事情,若是自己再不給二房一個交代,也說不過去了。
老二那邊急眼了,鬨到族裡去,就算族裡能壓下老二不讓外傳,隻怕也要讓老大出族!絕對不會允許老大這樣對自家血脈下手的人還留在族裡。
當然,跟重要的是,老大無後,而且身上的那個虛職,還是花錢買的。
比不上老二父子,功名都是自己考的,官職要緊,族裡以後仰仗老二父子的地方還多了去。
這顧家以後也是要交給老二家的,族裡那些老狐狸老滑頭,就算閉著眼睛,也知道會選哪一邊。
畢竟這麼些年,就算老大一直是嫡出長子,可在族裡,遠不如二房吃得開,族裡長老和族長早就暗示過他好幾次,讓他重新選定顧家的接班人。
他也曾被族裡說動過,結果導致了老大年前的一場大病,嚇得他再也不敢提了。族裡對此也是十分有意見,不過都被他壓了下來。
事到如今,老大是徹底沒了指望,這一受傷反倒是好事,起碼一時間,二房也不好再對他出手了。
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,顧文鐘安心養傷,也順便避開二房的報複,等半年過後,老大身子骨養好了些,二房那邊的氣想來也能消退了一些。
到時候他在中間說和一下,到時候就讓老大到郊外,或者是直隸那邊的莊子裡休養去,一輩子不回顧家,顧家以後的榮辱風光皆與老大無關,總可以了吧?
這顧家以後怎麼都是要交到二房手裡的,若是老二對他這個大哥趕儘殺絕,想來族裡那些人也會對老二有想法。
為了坐穩顧家繼承人的位置,老二總得手下容情一些!
當然,也不能把老二一家逼得太緊了,好歹也讓他們發泄一番才好。
隻要不動老大,至於老大手下的那些人,還有那些替老大辦事的人,就讓老二收拾了也好。
這些人為了利益,阿諛奉承,也不知道勸導老大,縱容得他一步錯,步步錯,走到今天!自家兒子都落得如此下場,那些人一個也彆想逃。
所以顧老太爺穩如泰山,任由二房那邊如何雷霆般的手段,都是默認的手段。
一時間,除了大房這邊,整個顧家都人人自危。
因為調查取證的人還沒回來,楊大春他們都被留在了顧家住下。
謝氏哭了一夜,被兩個兒子和心腹勸解了一番後,倒是冷靜了下來,不僅恢複了理智,而且精神氣明顯就起來了。
怕楊大春他們住得不自在,特意又在二房這邊收拾出了一個靠著後街的客院,單獨開有小門,可以自由進出,讓他們一家三口搬進去,平日裡出入就不用走側門了。
對於張春桃,更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將人都留在身邊,叫了京城最好的天衣閣的繡娘來,給張春桃裁衣裳,最貴的那種一口氣定了七八套還意猶未儘。
將自己年輕時候的頭麵首飾都收拾出來,讓人送去銀樓給重新炸了,好給張春桃呆,又一口氣定了什麼紅寶的,珍珠的,瑪瑙,白玉的頭麵首飾各一套,還有各色零碎的首飾之類的,恨不得將這麼些年一口氣都給補上。
那銀子流水一般的花用出去,沒一個人說不對,不僅如今,顧老太太那邊,也送來不少自己當初嫁妝裡的好東西。
一時間,府裡上下都知道,這位剛認回來的大小姐,那是極得主子的喜歡,千萬怠慢不得。
這樣明晃晃的態度和偏愛,那些來量體裁衣的繡娘,還有銀樓的管事娘子,誰看不出來?知道這一位如今可是顧家的心頭寶,也是她們的大主顧,那更是將人誇到了天上一般。
沒幾日,京城高門裡算是都知道了,剛認回來的那位顧家的千金,雖然是在鄉下過了十幾年,可極得顧家看重。
有那關係不錯的,就想下帖子,去顧家看看去。
卻被顧家拒絕了,隻說如今剛回來,一家子想好好敘敘親情,而且規矩上有些粗疏,等學好了規矩,再辦個宴會,讓大家都見見。
外頭人隻好歇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