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頭看守顧長印的都是顧老太爺的心腹,對顧長印的這些話,自然充耳不聞。
當然,因為顧長印是關在大房的院子裡,大房這邊的下人看這架勢,心裡也沒底啊。
大老爺受了重傷,唯一的小主子印哥兒怎麼還被關起來了?
雖然有人從顧長印的叫罵聲中聽出了原委,原來大老爺受傷,是顧長印推的,這才恍然大悟。
不過這些大房的下人裡,有幾個心大地,還有幾個顧文鐘後院不得寵的姨娘,往日裡都將顧長印作為自己後半輩子指望的,自然不希望他真的出事。
倒是想著法子,想找個時候替顧長印說兩句好話,為自己博取一波好感,將來好用上。
隻可惜,都铩羽而歸。
一天兩夜了,居然連個乾饅頭和一壺水都沒給送進去。
顧長印被養得身嬌肉貴,叫罵了沒多久,就沒了力氣,隻在屋裡哭唧唧的哼,喊自己不舒服,這裡不舒服,那裡也不舒服,要找大夫來!
不過這一天過去,就連哼的力氣都沒有了,躺在那裡隻顧著害怕流淚了。
一會子想著,自己莫非真不是顧家的血脈?一會子覺得不可能。
最後還忍不住怨懟起顧老太爺和顧文鐘來,怨恨一個如此心狠手辣,居然真狠下心來關他。
氣惱另外一個,不過推了一下,自己沒站穩,倒是都怪上他了。
到最後,咬牙切齒的發狠,如果隻是個誤會,想來很快就能放他出去,他如今且忍耐著,等將來他掌握顧家之後,自然將今日受到的恥辱和折磨,都要一一報複回去才能出這口氣。
這般咬牙切齒的模樣,正好落在了來處理他的顧老太爺眼裡,他是千年的老狐狸,顧長印那點子城府,幾乎什麼都寫在臉上了,看到他進來,眼裡那些怨恨都來不及收回去呢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
也不廢話,直接讓全大夫將配好的藥,塗抹在了那顧長印的腳底板上。
果然,沒多一會,那本來黑色的小痣,在眾人的眼中,就慢慢的消退了顏色,從黑色,褪成了淡青色,最後,徹底的從腳上消失了。
拿水一衝,腳底板乾乾淨淨的,什麼都沒有。
全大夫再伸手一摸,皮膚光滑的很,再無殘留,這才拱手退到了外頭去了。
顧老太爺此刻再清醒不過的確認了,顧長印的確不是顧家的血脈子孫。
既然如此,那就不用客氣了,這大房的院子再讓這個野種呆下去都覺得晦氣。
隻可惜,這顧長印已經被寫在了族譜上,要想將他除族,還得經過族裡。
更有,若是那楊宗保真是老二當年的那個小兒子,也還得入族譜。
顧老太爺琢磨著,索性就等顧家去查訪的人回來,一並將這事解決了。
一個出族,一個記入族譜,也免得開兩次宗祠了。
更重要的是,不能讓族裡人這段時間來打擾了老大的休養。
下定了決心,顧老太爺立刻吩咐人,將顧長印關到府裡最偏僻的院子裡去,鎖在屋子裡,嚴加看守不準放出來,也不準任何人接近。
吃食什麼的,府裡最下等待仆人吃什麼,就給顧長印吃什麼。
一聲令下,顧長印就被打暈,直接拖走。
大房的下人和幾個姨娘看了,瑟瑟發抖,再也不敢提要多加照顧顧長印的事了。
隻說顧文鐘這邊醒來之後,因著不能動彈,加上謀劃十幾年的東西,居然一朝成空,本來極深的城府,也有些急躁了起來。
對伺候他的人,還有大太太潘氏和幾個小妾,非打即罵。
畢竟他隻是下半身不能動彈,可上半身還是完好不是?
一不順心,藥燙了,或者受傷的地方又疼了,就不管不顧的,撈起身邊的東西,順手就砸。
也不管是砸到人的身上,還是臉上。
一時大房怨聲載道,都覺得顧文鐘如今倒像是瘋魔了一般。
顧老太爺先前見潘氏伺候照顧顧文鐘倒是精心,也就放了心,畢竟女人家更細心一些不是?
更多的精力,也就想著如何想法子能尋個差事,去夏宮覲見皇帝,然後看能不能求個恩典,讓那太醫跟著回家診治老大。
二來呢,這顧家眼看不能交到老大手裡,就得好好培養老二了,起碼得讓老二慢慢接觸這顧家的核心的一些東西了。
還要應付族裡那邊的問話。
族裡隻知道當初走丟的閨女認回來了,並不知道楊宗保是顧家血脈的可能。
也是讓人過來問,要不要開祠堂,將這個認回來的閨女也去拜祭一下列祖列宗,順便也打探一下顧文鐘受傷的事情。
大家都不傻,這才認回來一個孫女,怎麼大老爺這個做大伯的,當天就受了重傷?隻怕這裡頭就有蹊蹺吧?
當年之事,顧家隱瞞得並不算太徹底,起碼族裡是知道的。
這也是族裡好多人對顧文鐘不感冒的原因,都覺得二房所遭遇的一切,那都是因顧文鐘而起。
隻覺得他手段厲害,心思詭譎,對親弟弟都能這般算計,若是他繼承了顧家的一切,隻怕他們這些顧家族人,略微妨礙了一點他,恐怕下場比顧文錚還要慘,分分鐘就家破人亡呢!
如今知道顧文鐘受了傷,聽說跟他那外頭接回來的兒子有關,不少人就動了心思,想著不如趁著這個機會,將顧文錚給抬起來。
以後族裡人才有一條活路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