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文錚又給賀岩寫了一封推薦信,推薦他去長青書院,可比在鄉下跟著一個老秀才學強多了。
謝氏這邊,隻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張春桃裝上帶回去,就怕她委屈了。
又有顧老太太和顧文錚,私下補貼給張春桃的莊子和鋪子,這自然帶不走,都留下來,讓謝氏幫著照管著就是了。
楊宗保最舍不得張春桃和賀岩,可他這半年進步飛速,人情世故很是通達了些,知道若是賀岩一直留在顧家,對賀岩和張春桃不好,隻得叮囑賀岩,彆欺負了他姐姐。
又讓他回去努力讀書,先考中秀才,再考中舉人,然後再進京趕考,那他們就又能相聚了。
楊大春和趙嫂子將家裡的安排都交代給了賀岩和張春桃,也就放心了。
這邊,尋了個宜出行的好日子,再不舍得,也隻能將兩人送出了顧府。
來之前一輛馬車,回去的時候,後頭跟了七八輛馬車恨不得還沒裝下。
謝氏恨不得連丫頭婆子都給張春桃帶上,都被張春桃婉拒了。
她回荊縣,那地方可供不起顧家養出來的丫頭婆子,隻將她們路上買的方婆子給帶上了。
這回去有顧家的安排,自然事事順心,包了一艘船,跟在一艘官船後頭,順水順風,先是到了青州府。
杜爺早就接了信,一直讓人在碼頭守著,見他們到了,忙不迭地趕來。
在青州府最大的酒樓包了廂房,請他們夫婦二人。
如今知道賀岩和張春桃身份不一般,可不再是山裡出來的鄉下漢子和婆娘,杜爺的態度跟以往就有了不同。
雖然還是親近,可親近中就多了一些什麼。
不過這都是人之常情,賀岩和張春桃也並不太覺得有什麼不好。
一頓飯吃下來,杜爺將兩人關切的賀林和李家還有楊家村賀家的情況,一一都給兩人說了。
楊家村賀家那邊,孟氏如今兒子出了這麼遠的門,幾個月都不回來,她也慌了,以為兒子這是不要她了,把她丟在鄉下了。
天天跑去賀家二叔那邊鬨,尋死覓活的,說要賀二叔將銀子錢拿出來,讓她去縣城尋兒子去。
又口口聲聲說什麼,若是尋不到兒子,這賀家的家業也不能便宜彆人,要麼分給兩個閨女,要麼給賀岩名下過繼一個孩子。
被賀家二叔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她還不死心,又讓人帶信和賀娟和賀嬌,說如今賀岩一出門就沒有音訊了,她心裡害怕,將來說不得無人養老送終,問兩人願不願意過繼一個孩子到賀岩名下來,以後這賀家的東西都是這個孩子的。
賀娟從賀岩和張春桃離開後,在馬家的日子也不好過,如今好不容易才懷上了個孩子,馬父和馬母態度才略微和轉些。
賀娟也才敢說回娘家一趟。
馬家知道賀岩出去幾個月都沒回來,這才鬆了口,讓馬遠誌將人送回娘家。
沒想到到了賀家,迎頭就是這樣一個消息,馬遠誌當場翻臉,就要將賀娟給帶走,他馬家再窮酸,他馬遠誌再無能,也不至於養不活自己的孩子,還要去搶大舅子的家業去吧?
彆的不說,大舅子隻是出門幾個月,又不是不回來了,這像什麼?
看賀娟居然還有幾分心動,被馬遠誌直接撂下了狠話,若是還要做馬家婦,那就立刻跟他回去。
若是想要隨著丈母娘胡鬨,那就彆回去了,明天他就送休書來。
賀娟立刻被嚇住了,也顧不得哭哭啼啼的孟氏,拔腳就跟著馬遠誌回了馬家。
馬父和馬母聽了這個消息,差點沒氣死,下了死命,不許賀娟再出門,隻要出了這個門,賀娟就不是馬家人了。
這才將賀娟給製住了。
賀嬌那邊,王家上下都十分心動。
彆的不說,就賀家那新舊兩個院子,還有那麼多土地,這可都是好東西啊?多少人家幾輩子都積攢不出這樣的家業來。
若不是隻有王老三的兒子,跟賀家有關係,王家其他幾兄弟都想把自己兒子給過繼過去了。
隻能一邊羨慕嫉妒的看著王老三天天發愁,是過繼哪一個好,一邊哀歎,為啥自家媳婦沒有這樣家業豐厚,還跑出門沒了音訊的大舅子呢?
彆的不說,就算那大舅子最後沒事回來了,可這人已經過繼過去了,那可就是賀家的人了,那賀家的家業無論如何都有那過繼過去的孩子一份。
還得把那孩子養大,給他娶妻生子呢!就這麼養大娶媳婦,那可是極大的開支,能不用親爹娘管,就有人給負責了,簡直不要太美了。
更何況,這王老三的幾個兒子可都記事了,兩家有是這樣的親戚關係,這兒子過繼不過繼出去,有什麼關係?肯定還是親自己爹娘的!
說來就是自己的兒子,彆人白幫著養大,給娶妻生子,給房子給地,傻子才不乾呢!
開始賀家二叔沒接到賀岩的信,心裡還七上八下的,其實有些動搖了,不管怎麼說,給賀岩留個後,好歹也有血緣關係不是。
再後來,接到了賀岩的信,知道他有大造化,娶的那媳婦居然是京城大官家早年丟失的千金小姐,如今去京城認親了。
哪裡還能同意?
偏偏孟氏也不知道被賀嬌還是水灌了迷魂湯,隻覺得那張春桃本來就是個母夜叉一樣的人物,如今聽說還是管家的千金小姐,那更不得了。
賀岩又這麼久不回來,保不定就是被留在京城做人家的上門女婿去了。
這家裡肯定是丟下不要了的,她一個老婆子,自然要有人養老送終,過繼個大外孫過來,不挺好的麼?
更何況,既然那張春桃是京城大官家的千金小姐,家裡肯定有錢,拔根毫毛比他們腰都粗呢,哪裡還看得上他們這鄉下一點房子地?
送給大外甥和姐姐一家怎麼了?也沒便宜外人呢!
李家那邊,從京城來的消息,說肥皂和那幾樣香皂十分出名,帶動得本來還有些觀望的人,都紛紛也去搶購了,如今青州府和附近的兩個州府,都有了李家的肥皂,生意那是極為火爆。
無數人想摻和一腳進去,李家再是青州府的地頭蛇,可在彆的州府,那也得盤著。
不少比李家厲害的人家,本是要對李家動手的,後來被李家扯虎皮拉大旗,將顧家給搬了出來,才算勉強保住了。
當然,李家這邊也有了妥協,又入了幾個厲害的股東,聽說最近為了那肥皂方子,鬨得厲害。
李家那邊都吐了口,隻可惜方子不在李家手裡,倒是那錢掌櫃的東家那邊,卻怎麼都不肯將方子交出來,說這本不是他們的方子,而是顧家那邊提供的方子,除非顧家那邊同意,否則就是死,他們也不同意。
倒是一時僵持住了。
張春桃聽了這消息,倒是沒想到。
青州這邊居然鬨成這樣?可李家在給顧家的信中怎麼沒有提起?
不過來不及細想,就又說了賀林。
賀林跟李家如今倒是貌合神離,李家要將賀林架空了,而賀林也不是好惹的,反手就搭上了其他人,就是那眼紅肥皂生意,入股的其中一人。
也就是這個人,讓李家都忌諱,不得不退讓。
那人敢逼著要方子,聽說了是顧家提供的,都沒有收手,自然也是有賀林的關係在裡頭。
因為賀林到處宣揚了,顧家跟他可是親家,他的唯一的嫡親的大侄子,可是顧家的唯一的女婿,嫡親的女婿!那肥皂方子本就是他侄兒媳婦在沒回顧家之前折騰出來的,裡頭可還有他大侄子的份,說不得就是他們賀家的家傳手藝。
有了這層關係,他搭上的那個人,才這般行事。
畢竟,這賀林可是顧家女婿的親大伯,顧家女婿父親早年就去了,就這麼唯一一個伯父,想來跟親爹一樣吧?
賀林嘴裡說出來的話,也就被相信了。
如今賀林春風得意,倒是將李家壓了一頭呢!
聽了這些消息,賀岩眉頭就一皺。
沒想到賀林此人如此不要節操,為了能攀附上官,居然這樣的瞎話都能編出來。
張春桃冷笑,賀林不就是仗著他是賀岩的血親,說不得還以親爹自居呢,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認為,她張春桃的就是賀岩的,賀岩的就是他賀林的,這不就等於張春桃的也是賀林的麼?
做什麼美夢呢!
若是賀林識趣些,知道自己跟賀岩不待見他,不主動挑釁,其實張春桃並不打算對賀林出手。
畢竟以賀林的為人,知道她是顧家的女兒,那還不得更狗皮膏藥一般貼上來,撕都撕不下來。
所以讓李家借了顧家的勢,就是想讓李家壓製一下賀林。
沒曾想李家這麼不中用,居然還被賀林借著勢力反壓製住了。
不過他們已經回來了,這賀林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