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祭酒道士的一聲“禮成”,兩人便在神明、祭酒道士、觀禮眾人的見證下,結成夫妻。
在場不乏有懷有“通靈法眼”神通的方士,清晰可見兩人身上各有一道清氣飄搖而起,然後糾纏交織在一起,好似結發,這便意味著兩人已經福禍氣數合為一體,日後同氣連枝,榮辱與同。
齊玄素沒有“通靈法眼”,可散人的“陰陽眼”卻是與方士的“通靈法眼”有異曲同工之妙,同樣可以望氣。
至於張月鹿,都已經可以顯化嬰兒,望氣更不是什麼難事。
張月鹿見此情景,不由輕輕歎息一聲。
齊玄素就站在張月鹿身旁,這聲歎息格外清晰,不由望了這位澹台姑娘一眼,稍稍猶豫之後,還是低聲開口問道:“姑娘為何歎息?”
張月鹿並不拒人千裡之外,輕聲回答道:“心有感觸罷了,我知道你不是普通道士,身上如此殺氣,想必你是很難像平常人那般娶妻生子了。不巧,我與你相差不多。今日見到人家拜堂成親,結成道侶,自然感慨。”
齊玄素在聽到張月鹿的前半句話時,心中一驚,不過聽完後半句話後,又稍稍放鬆下來,試探問道:“姑娘不想知道我是做什麼的?”
張月鹿搖頭道:“相逢未必曾相識,相彆也未必再有相見之期。緣來緣聚,緣去緣散。既是如此,又何必相問?我不問你,你不問我,如此最好。”
齊玄素佩服道:“姑娘看得通透。”
張月鹿看了他一眼,問道:“你在恭維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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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玄素一怔,隨即搖頭道:“這是實話。”
張月鹿莞爾一笑:“那就多謝讚譽了。”
齊玄素又問道:“聽澹台姑娘的語氣,似乎平時有許多人會恭維你。”
張月鹿笑道:“如果是男女之間的恭維,其實並不多,可如果是名利之間的那種,的確是有些。”
齊玄素了然道:“天下熙熙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皆為利往,這倒是不足為奇。看來姑娘要麼是身居高位,要麼是家中顯貴。”
“高位談不上,顯貴更談不上,不過是人情往來,讓人厭煩,卻又逃不過去。”張月鹿搖了搖頭,並無自得之態。
齊玄素對此深有感觸,就在前不久,他還在一位四品祭酒道士的麵前恭恭敬敬,何嘗不是恭維。
至於這位澹台姑娘,齊玄素心中多少也有了些計較,應是世家出身。
雖然道門中有許多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,但並非全部,還有許多人出身於玄聖中興道門之前就已經存在的各大世家,甚至玄聖本人也是出身世家之一的“北海李”。
正一道的天師張家,又稱“上清張”,與被稱作“龍城秦”的天家皇室、儒門的聖人後裔,並稱為天下隻三家人家。
“上清張”又與“北海李”在道門被稱作南張北李,兩家分分合合多年,既是老朋友,又是老對手。
這些世家子弟自然不會是無父無母的孤兒。
就在兩人低聲交談的時候,婚禮告一段落,新人邀請眾賓客移步前往城隍廟不遠處的鳳凰樓參加喜宴,也算是對眾人前來觀禮的答謝。
說到鳳凰樓,在玉京頗有名氣,名字是“鳳求凰”之意,圖個喜慶吉利,而且占地利之便,坐落在城隍廟的斜對麵,一年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到城隍廟結成道侶,儀式結束之後,便在此地擺下喜宴,生意自然紅火。
鳳凰樓共有四層,占地極大,非是尋常酒樓可比,一樓是供散客用餐的大廳,酒樓專門雇傭了精通音律的道民在此演奏,二樓是一個個小號包間,三樓是大號包間,四樓是頂級包間。這對新人的喜宴被安排在三樓,價格不低,一桌大概是兩個太平錢,酒錢另算。
眾人來到三樓,那位負責接待的女冠自然是一錯到底,認定齊玄素和張月鹿是同來的道侶,便將他們安排在了一起,兩人彼此之間沒有惡感,自然也不會主動拒絕。
落座之後,有夥計前來詢問客人,除了喜宴必備的女兒紅之外,還要什麼酒。
張月鹿一語驚人:“有燒刀子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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