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艙的格局類似於一個“串”字,中間的一豎是過道,過道兩旁是一排排座位,每個座位可供兩人並坐。
張月鹿這幾日不大舒服,沒什麼說話的興致,一副懨懨的樣子,靠著艙壁,望向窗外的風景,又緊了緊鬥篷,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,還用兜帽遮住了半個臉龐,像個畏風懼寒的嬌弱小娘子。
齊玄素與張月鹿並肩坐著,剛好把她護在裡麵,自己靠著過道,因為沒了鬥篷的緣故,身上的挎包便露在外麵,同樣挨著過道。
齊玄素不時低聲與張月鹿說些什麼,張月鹿隻是點頭或者搖頭,偶爾會說一兩句話。在外人看來,就像是一對小夫妻出行,丈夫正低聲安慰身子不舒坦的妻子。
就在大船馬上開動的時候,就聽到了一陣“咚咚咚”的腳步聲。
隻見一個麵容青澀的少年匆忙進了船艙。
這個少年穿著一身破舊的衣衫,就像用許多破布勉強拚接在一起,既不好看,也不怎麼合身,戴著一頂沒有帽正的六合一統帽,背著一個破舊的挎包,腦袋埋得很低。
齊玄素隻是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,便收回視線,繼續與張月鹿說話。
至於兩人說話的內容,當然不是齊玄素在安慰身子不舒坦的張月鹿,也不是說什麼情話,兩人的感情還沒到這個份上,而是齊玄素在向張月鹿請教散人玉虛階段的神通,畢竟謫仙人是散人的上位替代,兩者之間有許多相通之處。
少年目光掃過船艙,似乎在尋找自己的座位,然後沿著中間的過道快步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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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少年經過齊玄素身旁的時候,齊玄素忽然拿過自己的挎包,從裡麵拿出一個小錫壺,望著張月鹿滿是關切地問道:“還是不舒服嗎?要不要喝一點?”
少年臉上露出一分詫異之色,轉瞬即逝,不過他也不好停留,隻能與齊玄素錯身而過,往後走去。
齊玄素又將小壺放回挎包,並且將挎包放在了靠著張月鹿的那一邊。
張月鹿有些詫異,隨即明白過來。
那個少年似乎有些問題,可能是個小賊?不過齊玄素沒有戳穿他,而是做了一出戲,看似巧合地避了過去。
不過張月鹿不在意那個少年,更關心齊玄素拿出的小壺,問道:“壺裡裝著什麼?”
齊玄素遲疑了一下:“酒。”
原本沒什麼精神的張月鹿眼神一亮:“我記得你不喜歡喝酒,這是給我買的?”
齊玄素沒有否認:“在遺山城買的,當時見你精疲力竭的樣子,實在是有些不忍,就去買了壺酒,花了我兩個太平錢。”
張月鹿雙眼眯起像月牙兒,伸出手道:“夠朋友,給我。”
“不行。”齊玄素拒絕道,“我看你現在已經好了。”
“你剛才還問我不舒服嗎,我現在可以回答你,的確是不大舒服,快點給我。”張月鹿已經打算自己動手去拿。
齊玄素隻好把酒壺給她。
張月鹿擰開酒壺,沒有急著喝,而是輕嗅了一口酒香。
便在此時,剛剛的少年又原路複返:“對不住,對不住,我上錯船了。”
少年再次經過齊玄素身旁的時候,忽然一個踉蹌,朝著齊玄素倒來。
齊玄素一把扶住這個少年,沒讓他倒在自己身上,輕聲道:“改明搶了是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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