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他也沒想好,隻是被張月鹿逼到牆角,提前把這個殺手鐧給拋了出來。
齊玄素暗暗鬆了一口氣。
如果張月鹿同意要個孩子,那麼他還真要手足無措。
兩人陷入到一陣略顯尷尬的沉默之中。
片刻後,張月鹿打破了沉默:“我同意儘早把結為道侶的事情定下來,事情總是要麵對的,不能逃避,隻是你我如今都未曾穩定下來,關於……孩子的事情,還是等以後再說。”
張月鹿是個果決之人,不會扭扭捏捏。
齊玄素道:“需要我們兩人一起努力。”
張月鹿定定地望著齊玄素,又不說話了。隻是她的目光並不淩厲,也沒有審視的意味,反而透出追憶之色。
齊玄素被她看得不大自在,忍不住問道:“你看什麼呢?”
張月鹿微微一笑:“我想起上次回家的情景了,這假戲怎麼就真做了呢?”
齊玄素笑道:“這就叫‘假作真時真亦假’。”
張月鹿啐道:“不會引用就彆引用,什麼叫假作真時真亦假?你這個假的變成了真的,哪個真的變成了假的?難道在遇到你之前,我身邊還有其他人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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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能說齊玄素不學無術,而是他十分偏科,他可以從容背誦各種道門經典,可到了儒門這邊,又常常鬨出笑話,此時大為尷尬,隻得向張月鹿認錯。
幸虧姚裴不在,不然她又要提起“主禾人”的典故了。
張月鹿語重心長道:“我看如今去儒門化已經做得差不多了,最後三教合一才是大勢所趨,你平時要多讀書,提升自身修養,不要沒事就看話本消遣時間。”
齊玄素隻覺得兩人又回到了天罡堂時期,張月鹿不自覺地扮演起頂頭上司的角色。
齊玄素受到七娘的影響,或者說七娘太過強勢,讓齊玄素早早就學會了伏低做小,恰巧張月鹿也是個強勢的人,齊玄素便很會用對付七娘的手段來應對張月鹿,這就叫以柔克剛。隻是七娘和張月鹿撞在一起,硬碰硬,誰也不肯退讓,那就沒辦法了。
齊玄素沒有反駁張月鹿的話語,而是說道:“我一定牢記青霄副堂主的教誨,多讀書,讀好書,好讀書。我深刻意識到,學習的過程是一個領悟的過程,並不是泛泛地讀書,若是囫圇吞棗,不求甚解,最後隻能是一知半解。所以讀書就不再是讀,而是把心沉下去,反複地研究,這樣才能真正提升自身素養,更好地為道門效力。”
張月鹿愣了愣,顯然沒料到齊玄素會說這樣一番話,過了好一會兒才笑罵道:“你這說官話套話的本事,倒是無師自通。難怪都說學好不容易,學壞一出溜。”
齊玄素正色道:“哪裡哪裡,熟讀詩詞三百首,不會做詩也會吟。”
兩人說著閒話,“應龍”飛快。
其實“應龍”並未全速前進,可就算如此,也隻用了一夜的時間,天亮的時候,“應龍”已經進入到吳州境內。
吳州道府、上清宮、大真人府都出動人手迎接天師,三艘飛舟護航引路,陣勢浩大。
齊玄素不由感慨,坐普通飛舟,一輩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。
很快,便是上清府的地界,雲錦山已經遙遙在望。
雲錦山上原本是沒有湖泊的,因為飛舟的興起,也因為玄聖破壞了雲錦山的原本地貌,所以大真人府專門在上清宮外開鑿了一方湖泊,用於停泊飛舟,因為張家以雷法聞名世間,故而這方湖泊被命名為“小雷池”。
天師的座船便是降落在“小雷池”中。
張家中有頭有臉一應人等,包括大真人府、上清宮中的高品道士們,都等候在小雷池的湖畔。
其中也包括張拘奇和澹台瓊。
其實夫妻兩人一般都不會來,倒不是身份不夠,而是沒有必要,不過這次張月鹿跟隨天師一起回來,他們夫妻二人便不得不來了。
張玉月也來了,她倒是想不來,無奈她是天師名義上的嫡親孫女,又是道門中人,這個上元節無論如何也是逃不過的,必須回大真人府過,她爹給她下了死命令,要是她敢不回來,他就親自把她綁回來。且不說什麼父母子女的倫理約束,也不談權勢,隻說境界修為,這話就說得底氣十足,張玉月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。
既然張玉月回了大真人府,那麼豈有不來迎接祖父的道理。
“應龍”停穩,放下舷梯。
天師自然是走在最前麵,不過他並沒有讓隨行的兩位輔理跟在身旁,而是讓齊玄素和張月鹿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邊,隻是落後半個身位,然後才是兩位輔理,如此一來,天師就像是一個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。
隻是落在其他張家之人的眼裡,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意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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