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此事,他當然有所耳聞,隻是沒當一回事,今日聽義母突然提起,自然是大為驚訝,難道說這裡麵還有什麼蹊蹺?若果真有蹊蹺,那豈不是弑君?亦或是巫蠱之事。
無論是哪一件,都足以震動朝廷。
徐教容頓了一下,說道:“我懷疑此事有些蹊蹺,要你幫我查一查,最近宮中可有什麼異常。”
陳劍仇愈發驚訝。
婆羅洲道府一向不管大虞國的宮廷之事,那位掌府大真人更懶得去看這些如小孩子玩鬨一般的瑣事,他的義母作為掌府大真人的秘書自然也從不過問此類事宜,可這次卻破天荒地主動插手,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亂子。
徐教容看了眼陳劍仇的神情,繼續說道:“這件事還牽涉到陳首席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休說是你,便是我也分辨不清,所以這次調查,你隻能獨自在暗中進行,不可泄露半分。”
陳劍仇心底掀起驚濤駭浪,正色道:“是。”
徐教容慢慢地喝了一口酒,舉止優雅,讓人一見賞心悅目。
陳劍仇卻感覺自己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。
義母突然過問宮廷密事,又直言國主之病大有蹊蹺,想來不會是無的放矢。其中牽扯到身為國主妹妹的陳首席,更是讓他聯想到了一種可能,這件事不僅僅是牽涉到宮廷陰私那麼簡單,還牽扯到了婆羅洲道府內
部的明爭暗鬥。
徐教容放下手中酒杯,輕歎了口氣:“如今天下,表麵上似乎是四海升平,如鳳麟洲之亂,不過是癬疥之疾,不足為慮。實際上早已經是暗流湧動,在這個時候,上麵的大人物們是勵精圖治還是無為而治,是寬仁還是嚴苛,都不會太過影響大局了,是寬亦誤,嚴亦誤,最後的結果,都不會有大的改變,這就是大勢浩浩湯湯。隻是身處大勢之中的人的結果還是有所不同,有人會身敗,有人會名裂,有人會身敗名裂,還有人會趁勢而起,成為弄潮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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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劍仇麵露驚異,不知該如何接話。
他當然能夠聽出義母話語中的悲觀態度,是對道門三道紛爭的悲觀,似乎也在暗指如今的婆羅洲道府形勢。
徐教容略微收拾心情,轉而說道:“扯遠了,還是說正事。查明大虞國主的病因,不到十個字,可這九個字背後的事情,將來倘若寫成案卷,隻怕是堆積如山。我可以明確告訴你,這件事上係玉京金闕的決策,下關鳳麟洲無數生靈的安危,其間波譎雲詭,深不見底,你若一步踏錯,立時就是自身難保,所以一定要慎之再慎之。”
陳劍仇臉色凝重:“我一定謹慎行事。”
徐教容站起身來:“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,半個月後,無論查到何種程度,都給我一個答複。記住,一定要以保全自身為重。”
“多謝義母關心,我一定給
義母一個滿意的答複。”陳劍仇也跟著起身。
徐教容看了他一眼:“若是這件事做好了,也許能讓你進入道門。正如我方才所說,大勢已定,可每個人的結局未定,你到底是怎樣的造化緣法,最後還要看你自己。”
陳劍仇又是一震。
徐教容最後送給陳劍仇三道符籙,名為“太隱匿形符”,可以用來隱匿身形,除非是造化階段的高人,否則不會有絲毫察覺。
這三道符籙,陳劍仇可以用來刺探,也可以用來保命,全看他如何使用。
徐教容離開之後,陳劍仇沒有立刻離去,而是獨自把酒壺裡的酒慢慢喝儘。
他有一種預感,他正被牽扯到一股巨大暗流所造就的漩渦之中,稍有不慎,就要覆亡其中,不過這也是他的機遇,正如義母所說,隻要辦好了,就能一飛衝天。想來這也是義母決定讓他來負責此事的原因之一。
一直到傍晚時分,陳劍仇才離開酒館,返回自己的住處。
第二天一早,他來到青鸞衛都督府,以辦案的名義查看了一些卷宗。
因為青鸞衛有護衛王宮的職責,所以何人何時進入王宮,又在何時離開王宮,在青鸞衛這邊都會有相應的記錄,他不必直接去查國主的病案,隻需要通過化生堂道士、太醫們出入王宮的頻率和時間,便能大概推斷出國主開始發病的時間。
若是直接去查國主的病案,那才是引人注目,很可能他還沒查
到什麼實質內容,便已經引起了幕後之人的警覺,然後就是被悄無聲息地處理掉。
很快,陳劍仇便大概推斷出,國主感覺不適大概始於上元節前後,在上元節的前一天,國主第一次請了化生堂道士入宮為他診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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