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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拘成應下了這件事,齊玄素便不再關心。堂堂參知真人,怎麼打擊政敵那屬於最基礎的基本功,哪裡用齊玄素這個晚輩來教。
齊玄素遞一把刀,是刺是劈是砍,就看張拘成這個持刀之人的了。
也許有人要說,齊玄素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李天瀾乾的。
這種事情,不是打官司,也不要用解題的思路來看待。
鬥爭不需要證據。
齊玄素隻要大概確定與太平道脫不開乾係就行了。張月鹿都一路查到昆侖道府了,昆侖道府的掌府真人是李無極,嫌疑最大。正一道和全真道這邊,嫌疑不能說沒有,肯定很小就是了,關鍵是動機不大。
齊玄素不必非要找出確切的證據,隻要下一個大概判斷就行了。如果判斷失誤,那屬於齊玄素出了昏招,中了彆人的算計,怪不得彆人。
現在齊玄素認為就是太平道的某些人在幕後搞鬼,就算與李天瀾無關,隻要大方向沒錯,的確與太平道有關,齊玄素打掉太平道的一個次席副府主,也算是強有力的反擊。
這是七娘教給齊玄素的一個道理。切忌不要有解題答題的思維。
既然是題目,必然有框架。
權力鬥爭,不是彆人給你出一道題,你在框架內把題目解答就行了,那是上司給下屬安排任務,權力鬥爭哪有這樣的溫情脈脈。很多時候,要擺脫這個框架的束縛去看待問題。
當然,這種事情乾多了,容易累,而且是身心俱疲,所以那麼多人才要整天嚷著逃離名利場,歸隱山林,偏偏又割舍不下權力的快感。真正逃出去的,大多也是失意者。
齊玄素正值壯年,精力正值巔峰,同時也是野心之火熊熊燃燒的時候,滿腔的雄心壯誌,自然不會累,也不會厭。
齊玄素給自己定了三個目標,第一步奪取權力,第二步建立不世之功業,第三步名垂青史。
就算失去了許多,名可垂於竹帛之間,也是心滿意足了。
大丈夫當如是也。
接下來,齊玄素就要與皇甫極前往萬象道宮了。
先前的時候,齊玄素認為這件事應該也是太平道暗中搗鬼,後來齊玄素仔細研究了一下,發現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。
總體而言,萬象道宮坐落於全真道地盤的腹地,道宮學子也多是進入全真道,所以受全真道的影響極大,其次是大掌教一脈和正一道,太平道很難把手伸到這裡,李家在萬象道宮內部的存在感相當薄弱。
小殷被排擠,難道僅僅是一個巧合?
齊玄素還是不認可,便趁著典禮的機會與寧雨晴見了一麵,談一談有關萬象道宮的問題。
寧雨晴則給齊玄素透露了一些內幕。那就是門閥問題。
一談到門閥,很多人第一反應是張家、李家,事實上在萬象道宮內部也存在著門閥問題,不過這種門閥並非以血緣為紐帶,而是以師徒關係為紐帶。
張李之爭除了利益問題,更多是執政路線的問題,這些道宮門閥內部也有路線之爭,不是執政路線,而是學術路線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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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你覺得蒸汽更好,我覺得符籙更優,一開始還是學術爭論,你寫文章證明,我寫文章反駁,你來我往。一旦爭執不下,就開始拉幫結派搞人身攻擊,其中的惡劣之處,絲毫不遜於權力之爭。
萬象道宮的教習分為:特進金紫教習、金紫教習、銀青教習、正教習、輔教習五級,不能完全對應主事道士、執事道士的模式,主要是對應道士品級。一般而言,三品幽逸道士對應特進金紫教習,四品祭酒道士對應金紫教習、五品道士對應銀青教習、六品道士對應正教習、七品道士對應輔教習。
特進金紫教習的地位待遇等同於普通副堂主、副府主、輔理一級。
這些人也能調動相當多的資源,包括大量的太平錢,用於各種學術研究和造物研究等等。
有錢,有權,有地位,這些教習們便自成一個圈子。
其派係主義的觀念之重,超出圈外人的想象。
寧雨晴就給齊玄素舉了一個例子,一個特進紫金教習因故去世了,這邊喪事還沒辦完,那邊有關這個特進紫金教習的藏書樓已經被重新分配了,許多藏書直接被列入禁書,進行銷毀。
回去一打聽,原來是這個已故特進紫金教習的死對頭,另一個特進紫金教習要走了這座藏書樓。人走茶涼,徒子徒孫們擋不住,就這樣了。
這座藏書樓裡麵的藏書、筆記、資料、草稿是這位已故特進紫金教習的畢生心血,命根子,就這麼毀於一旦。這位已故特進紫金教習的各種成果,也就跟著差不多被抹去了。
這種事情沒法管,讀書人想要給彆人挑錯,沒錯也能挑出一百個錯來,說是禁書,他們自然是有理由的,真要辯論,除非死人能夠複活。
高高在上的金闕真人們,其實不太在意這些小事,認為是小打小鬨,而且讀書人的事情,偷不算偷,搶不算搶,一張嘴皮子顛倒黑白,沾上了就沒個好,一個管不好得罪他們,說不定還要寫各種野史陰陽抹黑自己,再加上道門一向對這些讀書人優待,隻要不碰權柄,其他都可以容忍,乾脆隨他們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