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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辰堂是有審訊技巧的,哪怕是對付高品道士,也不留情麵,有些時候還會上手段,巨大的落差感,甚至讓許多高品道士想死,這也是北辰堂名聲不好的原因之一。
齊玄素年輕時,還是很在意這個,後來想法變了,知道有些事情改變不了,誰上來也是這樣,便不再糾結。
當然,這不是說齊玄素一開始就是白的,他當然是黑白交織的,並非不諳世事,隻是最初的時候,他的這種黑白認知隻是停留在底層。對於高層,他在進入高層之前,有著幾分好似僥幸心理的不切實際幻想,張月鹿的出現更是加重了這種幻想。後來嘛,這種幻想自然是破滅了。因為齊玄素發現,張月鹿是少之又少的異類。大部分人,就是人性該有的樣子,甚至某些人還不如七娘。
當齊玄素來到暫時關押齊萬歸的地方見到齊萬歸時,齊萬歸整個人已經變了模樣。
這種狼狽,不是衣著外觀上的,齊萬歸還是衣冠整齊,頭發絲毫不亂,這種狼狽是心理和精神上的,不僅沒了平時身為高品道士的從容,而且疲態儘顯,氣勢低落,慌亂又強作鎮定,仿佛整個人都老了幾歲。
很顯然,齊萬歸這種久在溫室之中的花圃道士,哪怕身居高位,也很不適應北辰堂的手段。若是換成許寇這種人,不能說毫不在乎,最起碼在短時間內是不會怎麼樣的。
“齊玄素!”齊萬歸見到齊玄素後又激動起來,“你這是濫用職權!我要去金闕告你!”
齊玄素坐在了齊萬歸對麵的位置,麵無表情,甚至沒有回應齊萬歸的指責,而是問道:“丹錦,問得怎麼樣了?”
李朱玉回答道:“死活不承認。”
齊玄素接著問道:“是不承認買凶殺人?還是不承認勾結隱秘結社?”
李朱玉道:“都不承認,不過我已經以總堂的名義發出了通緝令,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。”
齊玄素沒說什麼。
很多時候,一些案子變成懸案,不是破不了,而是人力物力不足。畢竟破案也是有成本的,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遮掩牽扯,很容易不了了之。
可真要狠下心去查,以北辰堂的實力,幾乎沒有破不了的案子。
現在北辰堂的二號人物發話了,李朱玉這個副堂主具體執行,把各地道府的北辰堂分堂全部調動起來,又有天罡堂的靈官的配合,甚至還能讓青鸞衛的各個千戶所、百戶所配合辦案,這是非常恐怖的力量。就算換成當初的齊玄素,也逃不出去。
齊玄素就坐在這裡等著,並不搭理齊萬歸,甚至不正眼看他,隻是偶爾與李朱玉聊天,說一些日常閒話。
諸如李朱玉問齊玄素打算什麼時候和張月鹿成婚,齊玄素回答說快了,等他和張月鹿的這次任期結束,大登科後小登科。
齊玄素又問李朱玉有沒有這方麵的想法,李朱玉說沒有合適的人選。
齊玄素便勸她幾句,最好抓點緊,如果晚了,就像他一樣,容易沒孩子。
李朱玉並不在意,她本就是清微真人的義女,而齊玄素這位首席有一位義母,也有一位義女,上司們已經做出了榜樣,再加上義子義女是李家的老傳統了,她以後也可以收養一個。
就在這個時候,許寇帶了一身凜冽氣息走了進來。
“首席,人抓到了。”許寇本想小聲彙報,接觸到齊玄素的眼神之後,立刻改為大聲彙報。
齊萬歸明顯顫了一下。
齊玄素吩咐道:“消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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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裡被北辰堂道士改造了一下,立刻有一名北辰堂道士啟動陣法,隔絕了齊萬歸所在的那片區域,齊萬歸的聲音和神念都傳不出來,不過不影響視線,仍舊能看得明明白白。
齊玄素又道:“把人帶進來。”
這名凶手的確很老道,第一時間就逃離了萬象道宮,並且離開了龍門府,一路跑到了湖州境內。
一般情況下,他暫時安全了,可他萬萬沒有想到,這個案子招惹到了齊玄素。齊萬歸雇傭他的時候,當然不會說明真實情況,隻說這個女教習是自己的一個情婦,不斷糾纏自己,讓彆人知道了影響不好,現在又是決定掌宮真人的關鍵時期,所以要處理一下,偽裝成自殺就行了。
乍一聽,的確不算什麼,再加上齊萬歸出手很大方,所以他接下了這樁買賣。
如果他早知道是跟北辰堂的二號人物有關,涉及道門內鬥,那麼就是給再多錢,他也不接。北辰堂是什麼人?出了名的煞星,道門的青鸞衛,甚至“青鸞衛”隻是北辰堂的眾多職能之一,招惹這麼個龐然大物,哪還有活路?
結果就是湖州道府的北辰堂分堂很快便鎖定了此人的蹤跡,住在太平客棧,然後許寇親自帶人空降,將其圍住,捉拿歸案,又連夜乘坐飛舟返回萬象道宮。
此人出身“客棧”,名叫古大林,也算是老江湖了,原本還有幾分僥幸心理,畢竟“客棧”與青鸞衛關係不錯,青鸞衛那邊與北辰堂又關係不錯,這都是連著的,也許能通融一下。可當他被押上飛舟的時候,便知道此事絕難善了。
囚犯坐飛舟?倒也不是沒有,可那都是落馬的高品道士才有的待遇,比如杜倦之。
他算什麼,連道士都不是,竟然也有了如此待遇。
他立刻明白,那個女教習的事情有問題,恐怕齊萬歸這老小子沒有說實話,把他給牽扯進去了,多半與齊萬歸口中的掌宮真人有關,卻肯定不是什麼情婦。
此時古大林是一萬個後悔,牽涉到道門內鬥之中,那還能有好?就算“東主”親自出麵,也未必能說上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