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微愣,視線落在頌尋身上。
頌尋被看著更加手足無措,尷尬到手指蜷縮。他這模樣落在青年眼裡,仿佛整個人都要碎了般,透著由內而外的脆弱感。
青年看了眼被壓癟的稻草堆,不自覺放低聲量,小心怕嚇到他:“你昨晚是在這休息嗎?”
頌尋先道了歉,手裡攥著那一百塊錢窘迫又心疼,不太利落地商量道:“我可以……用一百塊租下這裡一個月嗎?”
他沒地方去了,手裡僅有的一百必須花在刀刃上,這個地方雖然狹小破舊,但也代表價格不會太高,並且是章惟聲的必經之地,還能解決自己沒地方住的現狀。
聽到這個請求,青年臉上滿是驚訝:“這裡怎麼能住人?”
頌尋抬眼認真道:“可以住的。”相比天橋底下,這裡要好太多。
青年思索了片刻,竟然產生了種想邀請對方住進家裡的衝動,但想來爸媽也不會同意,最後道:“那這樣,你可以住進來,不過不用給錢,替我守著裡麵的自行車就行。”
頌尋雀躍地眨了眨眼,無比激動地答應下來。
他覺得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夢裡撞大運了,今天發生的都是大好事。
擁有了新窩的頌尋保持著心情愉快前去上班,再次好運附體,在墊桌角的書裡發現了周萬夾進去的試卷。
並且無意放在了老板娘的賬本裡。
鮮紅的五十九分語文試卷使老板娘發出尖銳爆鳴聲,追著周萬圍繞店裡揍了三圈,最終咬牙肉疼地掏錢請章惟聲出山。
對於章惟聲的到來,周萬興奮大於畏懼,尋著空隙就要和頌尋講當初自己被混混圍堵要錢,章惟聲一打四的光輝事跡。
在章惟聲的事上,頌尋也很感興趣,一個愛說一個愛聽竟然關係和諧起來。
小胖子信誓旦旦道:“以後你就是我罩著的人,我媽再敢扣你錢我幫你打掩護。”
剛說完大話的周萬就被老媽轟上了樓去寫作業,並且以工作時間嘮嗑為由扣了頌尋十塊錢。
想到明天章惟聲就要過來,頌尋勉強壓製自己再次失去十塊錢而心痛的情緒。
麵色沉重的頌尋下班後,發現自己的小窩被改造了,不僅上麵漏風的
地方被塑料膜堵上,門口還新加了木門。
這次頌尋怎麼也不好意思,硬是將那一百塊錢掏了出去。
經過幾天的接觸,他知道上次讓自己住這的青年叫郭桐,屋子裡的木門也是他自己組裝上去的,在收了錢後更是將自行車挪了出去,往裡麵鋪了張折疊行軍床。
頌尋終於可以伸直腿睡覺,這讓他感動壞了,感慨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。
關於睡前,他現在每晚都多出了一項夜間活動,那就是從屋子的破洞口處觀察章惟聲行蹤。
由此發現章惟聲每晚都在十點後才會經過這裡回家,有時甚至會忙到更晚。
他有嘗試過跟蹤,但章惟聲的敏銳度太高了,壓根沒給他近身的機會,回回都能發現頌尋,一個眼刀將他逼了回去。
頌尋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變態,每天蹲守跟蹤搞得什麼一樣,或許在章惟聲眼裡,他就是個神經病的存在。
再這樣下去,頌尋都要覺得自己不正常,可能離神經衰弱不遠了。
所以這麼辛苦的話,為什麼章惟聲就不能自己回宋家,睡著的前一秒,他有些消極地想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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