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是在陌生的地方睡覺,所以夏德在第二天清早醒的很早。摸到床頭的懷表,見時間是六點半,便想到樓下看看,是否會有報紙送來,他知道托貝斯克市的人們,普遍有訂報紙的習慣。
以前的偵探先生,怎麼看也能算是中產,而且工作性質也需要他看報紙了解新聞,因此的確有可能讓現在的夏德,繼承以後的報紙。
穿著拖鞋沿著樓梯來到一樓門廳,有些好奇的看向被封起來的一樓,想著有時間,可以拆開一塊木板看看裡麵。
旋開門廳的煤氣燈,很可惜,沒有在門前腳墊上看到從投遞口塞進來的報紙。
有些遺憾的搖搖頭,想去換一件衣服,然後外出吃早飯。但拖鞋才剛接觸第一階台階,居然聽到了鈴鐺的聲響。
這棟公寓樓的門外有門繩,拉動後,繩子會牽動門內的齒輪機關,敲響位於內側的鈴鐺,算是一種簡易的門鈴。
“送報紙的來了?不對,送報紙的人為什麼要敲門難道說該交下一個月訂報紙的錢了?”
積蓄寒酸的夏德心中有些驚恐的想著,盤算著自己剩下的錢,不安的轉身看向房門。不管門外是誰,他都不可能認識,收錢的可能性倒是不大,大概率是找過去這裡的主人的。
“也許是新的委托者?”
更糟糕的情況下,也許是收房租的房東到了。
門上沒有貓眼之類的結構,所以夏德隻能來到門前,用腦袋裡昨天得到的語言知識翻譯後問道:
“請問是誰?”
立刻便得到了門外的回答,那是熟悉的聲音:
“是漢密爾頓偵探事務所嗎?我是比爾·施耐德,還記得我嗎?昨天的心理醫生,我們在百靈鳥俱樂部對麵的報社門口,交換了名片。”
在這個同樣籠罩在霧中的清晨,夏德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知道名字的人,前來拜訪他了。
沒有料到拜訪者是施耐德醫生,夏德站在門後麵,不知道是否應該開門。他僅僅隻是片刻的遲疑,便讓門外的心理醫生知道偵探的防備:
“漢密爾頓先生,你不必多想。雖然這個時間點前來拜訪很奇怪,但我沒有惡意,畢竟時間不多,請先看看這個。”
門外的男人說著話,將一張紙從報紙投遞口送了進來。
“還記得我昨天說過的話嗎?成人教育,函授教學。偵探,你有著很特殊的天賦。”
夏德彎腰拿過那張紙,又抬手微微調亮了門廳煤氣燈的光亮。借著這光亮,看到那是一份招生簡章。
“嗯?”
他懷疑自己眼花了,或者還沒睡醒。
手中與a4差不多大小的紙張,用銀色的邊紋勾勒出羊皮紙卷的形狀,這是名為“聖拜倫斯綜合學院”的高等學府的招生宣傳文件。除了正上方的“被鎖鏈鎖起來的書本”形狀校徽以外,沒有太多的圖案,印刷體的文字部分占據了紙張的大部分篇幅。
聖拜倫斯綜合學院並不是在招收普通學生,他們在招收“函授”的成年學生。
除了這一點以外,紙張上還寫著學院的十個院係,寫明了學費、入學時間、學年製、招生的條件和限製、推薦製報名流程。至少從這些方麵來看,這隻是一所普通的學校。
“但為什麼沒有學校的地址?”
夏德好半天才問道,然後驚訝自己沒有詢問對方是否有精神疾病,一大早居然過來給陌生人送招生文件。
“你的觀察很敏銳。”
門外的心理醫生誇獎道,然後又問:
“那麼,至少讓我到裡麵去談好嗎?也許我能夠解答你的疑問,關於你腦袋裡的,另一個你。”
腦內的聲音沒有因為被提及而出現,門內的夏德張了張嘴,還是打開了門。
提著公文包的中年醫生,穿著棕色的大衣,帶著一頂綢布小帽站在台階上,腳上穿著一雙有些厚的黑色靴子。依然是考究的小胡子,藍色的眼睛讓人感覺很有好感:
“彆忘了你的牛奶。”
他指向門左側的牛奶箱,口音標準,大概是托貝斯克市本地人:
“剛才我來的時候,送奶工剛走。”
“好的,請進。”
夏德遲疑著點點頭,打量了一下醫生,也儘量做出善意的表情。拿起鞋櫃上的鑰匙去開奶箱的鎖,而心理醫生,則是在夏德取到了牛奶瓶後,才跟著他走進了公寓的大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