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覺醒來,便已經是周二早晨的六點半了。
給自己和米婭準備了早餐,看報紙的時候瞄到了廣告區,夏德這才意識到,自己飼養米婭貓大半個月的時間,似乎還沒有給它洗過澡。
但還沒等夏德有什麼動作,似有所覺的橘貓,便在吃完自己的羊奶泡貓糧後,竄到房子的一樓。任憑夏德怎麼喊,它都堅決不上樓。
而等夏德主動下樓以後,小巧的貓又躲避著他的手,甚至在夏德將它逼入角落時,這隻貓第一次瞪著眼,對著夏德發出近似於咆哮的“喵嗚~”聲音。
光從一樓的窗戶,灑入這個連裝飾牆都沒有家裡。蹲在米婭麵前的夏德臉上,顯現出錯愕的神情,旋即又露出沮喪的表情,帶著些震驚的看著自己養了半個月的貓。
“你居然對我”
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,但最終隻是緩緩站起身,收回想要抱起貓的手。
站在那裡低著頭看著米婭,嘴唇顫動了一下,依然什麼也沒說。先是轉過頭,然後才是轉過身,腳步略帶著些沉重感的,走向了樓梯的方向。
米婭貓站在牆角看著夏德的背影,貓咪的大眼睛眨動了兩下,然後立刻跟了過去。貓在夏德的腳邊與他一起走著,大眼睛向上看,想要觀察夏德的表情。
“喵~”
它輕柔的叫了一聲。
夏德停下腳步看向腳下,彎腰便將橘貓抱了起來,然後表情一變:
“哈~讓我捉到你了吧!”
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,雙手抱著橘貓的腰部,將它高舉起來。擅長演戲的男人,即使是對貓演戲,也發揮著出色的演技,這是外鄉人生存在異世界的基本能力。
“喵~”
小巧的橘貓掙紮了兩下沒能從夏德手中掙紮出來,於是便悶悶不樂的停了下來。但好在,夏德也沒有在今天給家養的寵物貓洗澡。
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怎麼給貓洗。
這個世界的人們認為“貓”這種動物擁有帶來好運的能力,這是文化和習俗的看法,由此許多和“幸運”有關的奇術,都能和貓扯上關係。
夏德今早捉到了“貓”的行為,似乎也為他帶來了好運氣。這天上午,他沒有在家等到女仆小姐蒂法·瑟維特上門,反而是等到了一位全新的委托人。
上周在報紙上刊登的廣告,終歸還是起了作用。
上門的委托人是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婦人,從衣著來看,經濟狀況應該並不好。她有些緊張的跟著夏德上樓的時候,夏德心裡還猜測這位委托人也是來委托“丈夫出軌”之類的事情。
但情況比他想的要離譜。
“漢密爾頓偵探,事情是這樣的。我的遠房親戚菲拉斯·勒梅爾先生具體多遠我也捋順不清楚,我隻是在幾十年前見過他。勒梅爾先生過世了,他將一大筆遺產留給了我”
中年婦人不安的坐在沙發上,屁股隻是蹭著沙發的邊,像是怕坐壞了沙發。她沒有去端夏德準備的茶水,坐下後便緊張的拉著自己的裙邊,講述自己的委托情況,
中年婦人的姓氏也是勒梅爾,但與那位過世的菲拉斯·勒梅爾先生的親戚關係,要追溯到曾祖父那一輩。
“前些天他的律師是這個詞嗎?我記得是的。他律師找到我,說讓我簽字後,把勒梅爾先生的遺產帶走,但我很怕這是什麼陷阱。先生,你知道吧,就是那種騙人在文件上簽字,然後一下拿走所有東西的陷阱。”
這屬於這個時代還比較常見的陷阱,但對於外鄉人來說,其實這個稍顯蒙昧的時代中,“龐氏騙局”之類的陷阱才是性價比最高的騙局。
當然,夏德不會這樣做就是了。他即使要賺錢,也要靠著腦袋裡的知識光明正大的賺錢。他一直認為自己大概還算是個“正麵人物”
“這樣說起來,我至今也沒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,蒸汽炸彈也不是我丟的。”
他在心中思索著,然後對有些緊張的婦人輕聲安慰,他看出了對方沒來過這種地方:
“所以,您是想委托我做些什麼事情?”
“調查那位律師,就是想讓我簽字的人。我不懂這些,完全不懂,所以要找可靠的人來調查清楚整件事。我識字不多,但我知道在聖德蘭廣場開事務所的偵探,肯定不會是騙子。”
這是底層市民的純真想法,隻是他們想不到,在聖德蘭廣場當偵探的家夥也許不是騙子,但可能是外國間諜或者異世界來客。
“調查律師有他的信息嗎?”
夏德想了想問道。
“有的,我有他的地址,先生,我隻需要您確認,他究竟是不是所謂的律師。哦,神啊,這個單詞真是繞口。”
文化程度不算高的中年婦人不好意思的說道,夏德搖搖頭表示沒什麼。
如果隻是確認對方是否是律師,這相當簡單。粗暴點的方式,直接上門確認是否是環術士,是的話立刻讓委托人不要理會這件事,不是的話,拿出手槍威脅對方說出真相。
而不粗暴的方法,上門與對方攀談,或者進行為期一天的跟蹤,這些方法他也做得到。
“我稍微打聽一下,您所說的那筆遺產的數量是多少?”
夏德又問道,勒梅爾太太倒是沒什麼戒心:
“大概50鎊左右。”
“真是不少。”
這不是誇張的比喻,對於底層人民來說,50鎊是足以改變一個家庭命運的大數字。
“那麼菲拉斯·勒梅爾先生原本是做什麼的,你知道他是如何去世的嗎?”
夏德又問,這些信息雖然看上去和調查律師身份什麼關係,但對判斷這是否是騙局有關。
“知道,那位律師告訴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