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驚訝我會自己有牌嗎?我說過,我可以滿足你的所有欲望,當然包括打牌。”
頭顱伸出水麵的女人笑著說道,依然是單手將那副牌推給夏德,而夏德依然沒有看到她的肩膀。
“要過來檢查一下嗎?我沒有特殊紙牌。”
“不,我想不用了,但我有特殊紙牌。”
夏德搖搖頭,在贏得牌局前,他絕對不會主動接近那方水池。
“沒關係,將你的萬象無常牌加進來吧,這樣才更有意思。”
女人輕笑,夏德訝異的看了她一眼,手伸進口袋裡,將【創始·平衡】與【創始·銀月】放進牌堆。這樣一來,夏德的54張卡牌組成的牌組中,就有足足八張特殊規則牌了。
這個女人居然知道【萬象無常牌】,甚至知道他身上有萬象無常牌,她的危險等級,比夏德想的還要高。
到了如今,外鄉人依然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對方是遺物,但危險等級、特性甚至最基礎的外在形貌,他一概不知。
從魚人手中搶來的書上沒有任何的記載,夏德隻能隱約猜測,對方和欲望有關。財富、力量、肉體,這個女人可以挑動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和情感,但好在夏德的目標很明確,對方還滿足不了他成神的欲望。
女人問道:
“那麼,你要怎麼玩牌?”
手指指肚在牌組頂端輕輕撫動,隨後,因為隻有單手伸出水池,因此她隻是簡單的將牌堆中間的紙牌抽出來放到最上方,往複幾次後便停了洗牌動作。
夏德也停下雙手洗牌的動作,想了想,扶著門框坐了下來,將自己的那疊紙牌放到前方,然後看向那顆漂亮的女人頭顱:
“我們玩最基礎的規則,玩三局,三局兩勝。如果出現平局,那麼平局不算。”
“好的。”
女人笑道,她率先抽牌,但不是用那隻沒有衣袖的胳膊去抽牌,而是用嘴咬住牌堆頂部的第一張牌。輕甩腦袋,隨著濕漉漉的長發將少許的水滴濺到水池外,她嘴裡的紙牌飛到了夏德的麵前。
月亮三,牌麵當然不是代表數字的圖案,而是特殊圖案。那是一件穿在木偶身上的華麗女士禮服,即使夏德是男人,也很欣賞這件衣服的設計風格、顏色搭配以及袖口和裙擺的小裝飾。
夏德也抽出一張牌,月亮5。
雙方繼續抽牌,女人的第二張牌是星辰13,牌麵是一顆放在木盒裡天鵝絨襯墊上的紅寶石。夏德則是花朵7,也就是【創始·平衡】。持有這張牌,如果這一輪爆牌,那麼他可以丟棄所有牌重新開始。
“哦,萬象無常。”
女人小聲的感歎,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:
“你現在的迸發的感情就非常有趣,這張牌和你的終極欲望有關,我感受得到,這欲望實在是太美妙了。”
夏德沒有搭話,隨後兩人再次抽牌,女人是太陽6,很不幸的爆牌了。夏德是花朵5,三張合計17點,他贏下了第一輪。
雙方誰都沒有作弊,這純粹是賭運氣。夏德不明白為何自己贏了,對方還能笑得如此開心。那不是偽裝出來的笑意,而是發自內心的笑意。
“和我打牌,你能得到什麼?”
他忍不住提問道。
“我能看透你的心,看到你的欲望。”
這回答不出所料,夏德沒有直接開始第二輪,而是又問道:
“那麼你怎麼看待我的欲望?”
“你是我見過最貪婪的人。”
因為是三局兩勝,所以夏德如果再贏一次,他就真的贏了。在進行抽牌的時候,他便感覺自己即使沒有兩張創始牌帶來的好運,這一次女人也依然贏不了他。
結果不出所料,夏德抽出的第一張牌居然就是國王。
女人笑著麵對這樣的結果,雖然她可以嘗試抽出21點贏過國王,但她直接放棄了:
“你贏了,你可以離開了。”
水池對麵的那扇鐵門吱呀一下自動打開,讓更多的海風能夠湧進來。隱約可以聽到浪花的聲音,顯然那扇門後麵距離出口非常近。
“你能自己開門?你真的是被囚禁在這裡的?你到底想要做什麼?”
夏德將自己的紙牌收起來,頗為不解的皺著眉頭問道。
“我原本想要靠著引誘你,來獲得新的靈魂,讓自己從這裡離開。但已經足夠了,我嘗到了你的欲望,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。”
“你也可以離開了?”
夏德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:
“還需要一點點時間,但那些臭烘烘的魚人們的封印,已經不起作用了。說起來,就連它們,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。”
“那麼你究竟是什麼?”
“你可以自己來看。”
女人的牌組變成了一灘水,那隻手也收回了水池裡麵,隻剩下頭顱在水池邊看著夏德。
“不,抱歉,我的好奇心沒那麼嚴重。”
水池的長度大概六七米左右,而【拉格萊的跳躍】的極限距離是十米。隻要算好距離,他完全可以直接移動到水池另一邊然後竄出門,儘量避免自己太過靠近女人。
“我感覺到了你在後悔,你在害怕。不,即使你不出現,封印也要失效了。它們不知道我的力量,隻是湊巧用神的力量,禁錮了我。如果那東西一直留在這裡,我肯定無法離開,但那顆金色的珍珠,已經回歸了海底深淵的舊日神殿”
女人輕聲說道,漂亮的眼睛看向夏德的臉:
“你,想要知道如何得到它嗎?”
夏德的整張臉都在顫抖,他努力克製自己不要說出“想”,女人這次準確發現了他的欲望。
“我依然想要和你融為一體,但讓你一步步走向自己欲望的儘頭,看著你的欲望變得更強,也是有趣的事情。答應我一個要求,我告訴你得到那顆珍珠的方法,還能送你一份禮物。當然,你也可以直接離開。”
“什麼要求?”
夏德小聲的問道,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應該問,此刻應該直接離開才對。
“靠近水池,仔細看我,然後告訴我,你究竟看到了什麼。”
夏德完全清楚,現在不是讓貪婪的黑暗占據自己心靈的時候,將女人的話當作空氣,直接離開才對。但真的輪到他自己麵對現狀,他的腳卻根本沒有移動的意思。
“瞧~”
那顆仿佛藝術品一樣的頭顱在輕笑:
“沒有任何人,是沒有欲望的。而我,就是【欲望】。”
耳邊的聲音一言不發,她不會乾涉夏德自己的想法。而夏德也在心中反複衡量著現狀,最終,他沒有離開,而是向前走了一步。
身上尚有一滴神性傍身,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賭一下。幾周前,他甚至敢為了一滴神性去直麵血宴中的神明,此時不過是遺物,他並不缺少麵對的勇氣,隻是在思索是否有必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