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德病了。
這病並非毫無征兆,周三將施耐德醫生送到蘭德爾河穀火車站然後回家以後,夏德便感覺身體有些不太對勁。最初的症狀是些許的無力感,以及腦袋的輕微昏沉,但他隻以為是最近操勞過度,突然放鬆下來,身體還不太適應。
因此,他忙碌著寫完給丹妮斯特小姐的那份關於「菲歐娜·德拉戈小姐及學院建立報告」後,當晚,他還和很久沒有在聖德蘭廣場六號過夜的露維婭,度過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夜晚。
就像嘉琳娜小姐說的那樣,紫眼睛的姑娘提前就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情。因此,當午夜時分兩人依偎在一起,夏德訴說著自己的歉意以及對未來的打算時,露維婭並未生氣,而是用手指點在了他的嘴唇上:「我們最初就說好的,浪蕩的騎士,如果是為了我們的事業,我不會異議你的做法。」
此時的夏德已經感覺到腦袋的昏沉感在加劇,但懷抱裡溫柔的姑娘讓他無法去想更多。
「你對愛情很矜持,沒有肆意利用我對你的信任。你挑選目標的眼光很不錯,哪怕是我也必須承認,嘉琳娜·卡文迪許真的很漂亮。我和她談過了,她會全力幫助我們的,魔女議會的力量,終會落入我們的手裡。」
她輕輕吻了夏德的側臉,矜持而又嫵媚的表情同時出現在了她的臉上:
「在這樣的夜晚,就不要談掃興的事情了。請告訴我,騎士,魔女的滋味怎麼樣?」
即使夏德沒有說出自己的不對勁,但周四清晨被米婭喵喵~叫著準時吵醒以後,露維婭還是發現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而且起床時居然還咳嗽了幾下。
環術士生病是極為罕見的情況,更不必說夏德這種身體素質極強的環術士。
雖然夏德依然認為,這有可能與自己這幾天太累了有關,但露維婭立刻紅著臉高聲聲稱這絕對和自己無關。
她對此相當擔心,將信寄到了嘉琳娜莊園,希望這幾天能夠有女仆貼身照顧夏德。
一整個周四夏德都因為身體不適而待在家中,而就在當天晚上,全身酸痛的夏德在吃過晚飯後,甚至放棄了原本寫報告的計劃,直接回房休息。在半小時後,被米婭的叫聲吸引而來的三位年輕女仆觸摸他的額頭時,才發現他的體溫已經升高到了很危險的溫度。焦急的露維婭、嘉琳娜小姐和多蘿茜很快便在這天夜晚,聚集到了聖德蘭廣場六號。確認夏德出現了莫名的高燒後,又用環術士的手段確認這絕對不是正常的生病。
包括【疫醫戒指】在內的神秘學手段,都無法影響他的狀態。隻有通過最原始的物理降溫的方法,才勉強降低了他的體溫,但持續的高燒卻沒有消退的跡象。
被病痛折磨的夏德並非完全失去了意識,他知道女士們的到來,知道米婭擔心的臥在他的腦袋一側,但他也隻能呻吟著感覺全身難受,在半夢半醒中不斷掙紮。
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,他都處於這種半夢半醒的微妙狀態。高燒造成了劇烈的頭痛和無法分清夢境與現實的麻煩,昏迷中在王爾德歌劇院聽到的那段皮鼓敲擊的節奏不斷奏響,讓頭痛和惡心變得更加強烈。
有那麼一段時間,他甚至夢到了自己被露維婭用尖刀戳死,以至於現實中被露維婭叫醒喝藥時,一度驚恐的無法動彈。
閉上眼睛就是黑暗,睜開眼睛是臥室單調的風景。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家中,知道米婭很少離開他,知道女仆小姐們一直在照料他,知道有很多人前來看望他,也知道自己被灌了很多奇怪的藥水,但他自身卻無法連貫的去思考。
劇烈的頭疼、惡心以及身體本能的嗜睡,讓他從風起之月第十三日周四,至風起之月第二十
二日周六的接近兩周時間內,失去了對時間的敏感度。
他每日躺在床上,按時會有人送來三餐。偶爾清醒過來,能看到米婭在窗台上虎視眈眈的看著露維婭新養的花,而那些花盆裡的花朵也隨著他一次次的睜開眼睛,綻放出越來越顯眼的花瓣。
畢竟,春天真的來了。
姑娘們身上的衣服,似乎就在這一周多時間內,從冬季過渡到了春季。每日在家中照料他的女仆小姐們,也訴說著窗外的托貝斯克市越來越多的春季風景。
昏昏沉沉中,他知道露維婭大多數的夜晚都會住在這裡,深夜在他頭疼的醒來時,在床上抱著他給他講各種故事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