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可能是惡魔崇拜者。我想,通過這些人應該可以調查出那惡魔最近在做的事情。”
夏德說道,看著自己依然紅腫潰爛的右臂,上麵的灰燼侵染痕跡倒是減輕了不少。
但荒村中什麼都沒有,那些通過碼頭到達這裡的人們也沒有留下線索。再次進入遺物事件中暫時沒有意義,所以僅剩下的線索,也就隻有他們從荒村中帶出的這個老婦人了。
“我剛才直接點燃火焰還是太冒險了,這裡的事情的確不是我們現在可以處理的。芙洛拉,你可以讓這個開口嗎?這是你的專業。”
夏德問向死亡的大魔女:
“還是使用歎息之牆,你這個奇術實在是太好用了。”
但魔女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:
“抱歉,你把那奇術想的太過萬能了。我們帶出的這個靈魂的情況很複雜,我擔心一旦嘗試用外力乾涉它,會造成那惡魔的其他部分察覺到我們在調查它。”
於是芙洛拉又想了想:
“你不是說,你可以打開通往真實死亡的通道嗎?那惡魔就算再厲害,也無法將自己的力量輻射到那裡,‘終點線’是我們世界的根基之一。把這個靈魂放逐到真實的死亡中,等到她在冥月下恢複了意識,我們可以再嘗試著問問題。”
這倒是好主意,而且根據夏德之前的經曆,似乎所有進入死亡中的靈魂,都會在踏上那片水域時恢複正常。
於是他抬手就要劃開通道,但抬起右臂才感覺到手臂依然僵硬麻痹。
見他動作停頓,芙洛拉急忙扶住了他的手:
“不著急,如果丹妮斯特知道我和你出來,結果你變成了這樣,她一定會埋怨我的。”
“是我自己太大意了,我必須再說一次,我剛才其實不該在地窖裡匆忙點火的。”
夏德靠著她的力量在小船上站起身,不過不再考慮打開那個一次性的通道,而是伸手一抓,剛才躺在船艙裡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船槳,便一下自動飛到了他的手裡。
與看起來就很厲害的【神的禮物盒子】以及頗為神異的【喚蝶笛】不同,擺渡之神的這根船槳外表樸實無華。沒有特殊圖案,更不會有符文或者儀式基陣。
木頭船槳隻是在把手位置刻著“擺渡”這個單詞,而且還是用第六紀的德拉瑞昂通用語刻的。
因此芙洛拉一開始還沒注意到這船槳的不同尋常之處,但等到夏德要求她攙扶著自己走向船尾,他抓著船槳準備劃船的時候,魔女才意識到這柄船槳有些過於古樸了。
淅淅瀝瀝的小雨淋在身上對於剛剛逃出火場的兩人來說格外的舒服,芙洛拉的感知讓她發現了不對勁:
“這船槳是哪裡來的?我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力量。”
“和我的禮物盒子來源相似。”
夏德這樣含糊的說道,那美豔的女士於是挑了下眉毛,但還沒等她驚訝,夏德便已經靠著她的手臂的支撐在船尾站好了:
“我和你一起撐船,我們要出發了。”
夏德並非是真的站不住,他隻是手臂受傷又不是雙腿受傷,雖然剛才的確有些脫力,但躺了一會兒也已經恢複好了。他隻是希望芙洛拉能夠感受一下接下來的感覺,而誤以為夏德真的站不住的魔女立刻便轉到了夏德的身後,雙手攬過他以後,和他一起抓住了那根船槳。
老人的靈魂依然呆呆的站在船艙中,而隨著船槳被插入水中,夏德微微用力,船隻順水漂流的速度一下便加快了。
夏德並沒有很頻繁的劃動船槳,隻是偶爾用它撥動水麵。
他們誰都沒有說話,但逐漸的,在那略顯單調的水聲中,魔女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。這種感受像是在聆聽死者生前最後一聲歎息而產生的顫抖,也像是看到不肯走、不願走,但又無法駐留的靈魂向親人投去的最後一抹回眸時的觸動。
不知不覺中,小船便駛入了一片薄霧中,然後在接下來的某一瞬間,周遭的霧氣驟然變得濃鬱以至於完全看不到周圍林地的風景。
秋末林間的聲音完全消失,隻剩下夏德劃動船槳的聲音。而與夏德一起握持住那船槳的芙洛拉·溫斯萊特,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冷,死亡正在以難以形容的方式觸碰她的靈魂。
但這股冷意很快就消失了,因為她擁抱著的男人身上那溫柔的如同月亮般的溫熱感,相當有力的驅散了那抹因觸碰死亡而帶來的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