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被孔蓓的眼神看得不敢說話,但實在還是恐懼,忍不住嗚咽一聲,埋頭哭了起來。
如果是平時,或許會有人嘲笑一個大男人說哭就哭,但是此刻,死亡陰影的籠罩下,沒有人說話。
在火車上,大家曾發誓戰至最後一刻。
可這士氣,早在這七天中消磨殆儘,恐懼重新升起,所有人手上都有武器,但是沒有幾個人還有一腔孤勇和戰意。
死寂中,忽然時灣道:“閔姐,轎子的簾子動了。”
岷殊立即看了過去,隻見簾子確實被一隻青白的手掀開了一角。
不止如此,棺材的蓋子也滑動了。
果然,就算是青銅劍中儲存的神力,對於一個死亡的世界而言,也隻是杯水車薪。
“簾子、簾子打開了……”
“棺材也開了!”
在眾人驚恐的語調中,岷殊拔出劍,麵向之前打過交道的紅煞。
停下的嗩呐和二胡重新吹響,轎子動了,棺材也動了,它們在持續向岷殊等人逼近。
而且不隻是抬轎的狐狸和抬棺的紙人在動,紅煞的繡花鞋已經踏出了轎子,白煞也已經從棺材裡坐起。
就在新娘和水鬼飛身前來的前一秒,岷殊將青銅鼎向下一壓,緊接著編鐘和太陽玉佩也同時出現。
一聲帶著金烏戾叫的鳥啼穿透了喪樂和喜樂,讓紅白雙煞僵硬在即將出手而未出手的動作之中。
“上!”
岷殊率先提劍而上。
肖雲和孔蓓緊隨其後。
容光霽則是利用詭域,帶著剩下的人在眨眼之間就與僵硬的花轎隊伍擦肩而過,逃離了這裡。
這是他們在火車上就商量好的對策。
如果真的落入絕境,岷殊會利用身上的資源,兩次牽製紅白雙煞,第一次牽製,所有人按兵不動,等待小詭的複蘇。
如果小詭還沒有複蘇,那容光霽就要在第二次牽製的時候,儘可能帶著能夠帶走的人離開。
剩下的,例如岷殊、肖雲這類或許有翻盤機會的強者,則留下來牽製住它們,同時斷後。
這個主意,是於縉提出來的。
他沒了萬身邪佛,卻同樣帶著軍人們守在最後的防線,不願意跟著容光霽撤離,此刻守在原地隨時等待策應岷殊她們。
岷殊自然知道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重要性,但誰讓她欠了他的功德,自然也隻能答應下來,和肖雲一同作戰。
她飛身挽劍,一往無前。
紅煞卻一動不動,隻是緩緩傾身,紅色蓋頭上的流蘇隨著它的動作而晃動,又像是跟著嗩呐顫抖,下一瞬,蓋頭落地,紅煞扭曲卻含笑的臉暴露在空氣之中,它死死盯著岷殊,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。
砰。
毫無征兆,岷殊就被一股重力貫下,好在太陽鳥玉佩發出灼熱光芒,讓她穩住了身形。
隻是太陽鳥玉佩也隨之碎裂。
岷殊落在地上,剛準備重新挽劍,就見之前還在花轎上的紅煞已經近在咫尺。
它與她不到十厘米的距離。
然後,它豎直著,緩緩抬起僵硬的手,將蓋頭,輕輕蓋在岷殊的頭上。
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。
岷殊知道,一旦這蓋頭落下,她必死無疑。
就在流蘇落下的一瞬間,岷殊心有所感,瞬間消失在原地。
小詭晉級完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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