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賈珍看了他一眼,“是,寧夏那邊與我們家還有不少關係,寧夏二衛的藍家是西府大姑姑的婆家。”
“唉~”
旁邊的老太太歎了一口氣,“可不是,那孩子也是個命薄的。”
賈斕因為是賈家文字輩第一個女孩,一開始她還是挺照顧的。
其婚後連生兩子一女,她還在家說,那孩子有點子造化。
卻沒想,國公爺才去世未久,她就死了。
“寧夏那邊起了兵禍。”
賈珍懷疑他娘要把那位藍枝表妹接回來,問道:“老太太,您看家裡是不是要給那邊去個信?”
這?
賈母的眉頭攏了攏,“找人先打聽打聽性情吧!”
閔家不是好的,那藍家隻怕也是一樣。
要不然賈斕怎麼會死的那樣早?
“萬一孩子隨父……”
賈母還要說什麼,外麵就有小丫環在喊,“太太回府了。”
賈珍大喜,忙起身,“老太太您稍坐片刻。”
他急匆匆的迎出去時,馬車已到了花廳門口,“母親,您熱了吧?以後這樣的事,讓兒子去。”
“熱倒是不熱。”
被賈珍扶下時,沈檸一眼就看見了王子騰和王子勝,“嬸娘,讓您久等了。您再等我一會,洗洗就來。”
說著,她又跟賈珍道:“璉兒大概也回府了,找個人叫他過來一趟。”
啊?
“是!”
莫名的,賈珍的心肝有點發顫。
他娘這麵無表情的樣,怎麼感覺比在梨香院時還生氣?
嘶~
他朝小廝急急擺手,示意趕緊請人,這才追到旁邊的偏廳,“母親,可是藍表妹那裡……”
“你再去收拾一些傷藥和紅糖來。”沈檸一邊洗臉,一邊吩咐:“魯家賠禮的百年人參也拿一株。”說到這裡,她又想到了什麼,“對了,青竹,再去拿一千兩銀票來,還有那些點心,都帶些。”
“是!”
青竹去了,可是賈珍不好去啊,“母親,可是表妹有什麼不好?”
“童言無忌,大風吹去。”
沈檸白了好大兒一眼,“哪那麼多問題,趕緊的,把東西準備好。”
“……誒誒~”
他這麼大了,還被娘說成童言無忌。
賈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,忙一溜煙的跑去準備東西了。
沈檸在青蘋的幫扶下,洗好弄好,這才往花廳去。
此時,賈政和王氏尤為難熬。
一次次的,他們在這位大嫂子麵前,沒有半點反抗之力。
簡直了……
賈政不安的動了動,荊條上的刺有好些就突破了薄衣,又刺到了他身上。
王子勝看他的樣,也忍不住動了動,結果自然也是一樣。
他的表情忍不住的就有些扭曲。
“王二老爺這是什麼樣子?怎麼?嫌我來遲了?”
沈檸徑直坐到主位時,乾脆利落道:“那正好,我這裡也不想見二位,來人,送客!”
話音未落,外麵響起好些腳步聲,王子騰知道不好,忙道:“大嫂大嫂,您看,我真的打他了。”
他以凶狠眼神製止二弟那想嚷嚷的動作,語氣說不出的誠懇,“他就是一個混人,有什麼事,您跟我說,我罰,我一定罰到您滿意為止。”
“……”
沈檸沒有馬上說話,麵無表情的看著他,直看的一旁的賈母都把呼吸放輕了些,才道:“罰?王大老爺在說笑吧?要不了多久,您還是京營的節度使,您的侄女婿又是武庫司的郎中,你們王家馬上又要起來了,我們賈家算什麼?想來就來,想欺就欺。”
啊?
王子騰知道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,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,賠笑道:“大嫂說笑了,璉兒是賈家人。再說我這腿……,一時半會的,它也好不了哇。”
這女人要是不同意,賈璉隻怕不會幫他說一句話。
“你個畜生。”
在自己的官麵前,疼愛的弟弟也不算啥了,王子騰朝二弟咆哮,“你怎麼儘乾沒腦子的事,還不快給沈大嫂子磕頭賠罪。”
他示意王金趕緊壓著二弟磕頭,“大嫂子,我們都是老親了,鳳兒還喊您一聲大伯娘,不看僧麵看佛麵,要打要罰您隻管說,萬不可再說那外道的話。”
“……對不住!求大嫂原諒則個。”
王子勝平日雖然胡鬨的很,可大哥不容違逆的微表情,他還是知道的。
這時候要是對著乾,真的會被打。
不過,磕完一個頭,他眼巴巴的等著叫起,誰知道沈氏隻冷冰冰的看著、
這?
王子勝懵了。
雖然他不是官,雖然這沈氏是一品誥命,可他們是親戚啊!
這賠罪……
“王大老爺,看樣子你兄弟還不知道,他真正該賠罪的人是誰啊!”
啥?
王子勝要瘋了,他跪在地上,梗著脖子就道:“還請大嫂子指點。”
“你認你兒子的小妾娘家為親家,把你妹妹和侄女置於何地?”
沈檸聲音冷冷,“把我們家老太太置於何地,把你的妹夫又置於何地?你自己說,那塊雞血石到底是送禮呢,還是羞辱呢?”
說著,她啪一下,把桌上的茶杯拂了下去,一時之間,瓷器和茶水四濺。
“王大老爺,你說我指點的對嗎?”
王子騰:“……”
他看看再次升騰了怒氣的賈老太太,再看神情悲愴的妹夫賈政和一副吃驚樣子的外甥賈珠,隻能點頭,“對!二弟……”他努力不讓自己磨牙,“快,再給老太太賠罪,給妹夫妹妹他們賠罪。”
沈氏,他記住了。
“……老太太,我是混球,做錯了事,還請您原諒則個。”
王子勝要被氣瘋了,但是能怎麼辦呢?
“妹夫……”
轉向賈政方向的時候,他哐哐的連磕了兩個頭,“請妹夫和妹妹原諒則個。”
因為接二連三的動作,荊條上的刺好些都紮到他細皮嫩肉的背上,王子勝又氣又疼,差點哭了,“現在行了嗎?”
“二哥快起來!”
王氏到底忍不住,上前扶起,把他送回坐位,這才深福一禮道:“老太太,大嫂,這事我也有錯!我一時隻顧著高興要兼祧三家的侄兒得個好妾,我錯了,我願和老爺一起進祠堂。再吃素三年,求菩薩保佑全家平平安安,蒸蒸日上。”
賈母:“……”
她不敢自專,看向沈檸。
“二弟妹是說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嗎?”
“……是!”
王氏有些心驚膽顫,大嫂這語氣不太對啊!
她忙用眼神求懇自個的兒子。
賈珠輕輕的咽了一口唾沫。
以前他是不怕大伯娘的,哪怕被罰進了祠堂那麼多天,他也覺得大伯娘是可以信賴、依賴的。
可是這一會的大伯娘眼睛裡好像帶了殺氣。
感覺他要敢上前,那把無情的殺氣之刀,就要衝著他來了。
嘶~
賈珠又偷偷的吸了一口氣,沒敢動。
“這樣說,你是覺得賈家有苦有難?”
沈檸看著王氏,恨不能上前給她幾巴掌,“王氏,午夜夢回,你睡得著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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