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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暫的寂靜後,營主望著許青,忽然開口。
“小孩,這件事就此罷休如何,雷隊你已救走,此人也死了,你我之間沒必要繼續死戰。”
“況且,我是金剛宗的長老,你和我死戰下去,就是等於和金剛宗開戰,我宗老祖是築基強者!”
許青沉默,忽然噴出一口鮮血,身體有些踉蹌中右手抬起似要去擦。
就在這時,剛剛開口還要罷戰的營主,忽然目中寒芒一閃,
整個人轟的一聲向許青這裡急速衝來,速度之快,全身金光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爆發,整個人好似化作了一個金身。
“金剛第三法!”
遠遠看去,營主全身金光彌漫,氣勢驚天,殺機更是無比強烈。
而許青卻神色沒有絲毫變化,原本的踉蹌之意瞬間消失,好似一切都是虛假,其抬起的右手不是擦血,而是舉過頭頂,滿懷血色的眼睛,也微微閉上。
他腦海浮現出當日神廟內,如神祇般走下的神像,抬手的那驚豔絕倫,似蘊含了某種大道的一刀。
這一刀,他模仿了無數次,從來沒有使用過。
現在,他覺得,自己可以用了。
一道紫色的光,從他上身上爆發出來,覆蓋全身,也覆蓋了其舉起的右手。
與神像的金色不同,許青臨摹後散發出的,是紫意。
在這紫光下,在營主那裡嘶吼臨近的一瞬,許青的右手,看似隨意的緩緩落下。
沒有任何出奇,很平凡,很簡單,而在這平凡裡似有一些非凡的韻味蘊含在內。
這非凡之韻使得所有紫光瞬間彙聚許青右手,在落下的刹那,竟於他的頭頂,模糊的出現了一把……巨大的刀影!
此影巨大,好似天刀!
紫光升騰閃耀,取代了陽光,取代了金芒,取代了一切,隨著許青的右手一同,驀然……斬落!
天空驚雷,營地的地麵轟鳴,強烈的風伴隨著刺目的光,如潮水一般向著四周轟隆隆的翻滾爆開。
所有的拾荒者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中,營主的身體從之前的急速,變的緩慢,直至在許青前方一丈外停頓下來。
他怔怔的看著麵前的許青,慢慢低下頭看腳下的地麵。
在他的腳下,大地上出現了一道筆直的裂痕……這裂痕足有七八丈長,從他身下蔓延在了身後。
“這一刀……”營主喃喃,額頭上突然出現血痕,這血痕刹那裂開到了下巴,又掠過了胸膛,直至丹田後,鮮血噴發,其身體在原地,直接化作兩半,倒了下來。
四周一片寂靜,唯有急促的呼吸聲,表露了眾人內心無法置信的駭然。
夕陽下,餘暉灑落滿是血跡的地麵,映照出少年孤獨的麵孔,一滴滴鮮血順著他指間流下,滴在地麵血灘中,濺起層層漣漪。
在那漣漪中的身影,有些模糊看不清,但寥落之意以及目中的冰冷,卻清晰透出。
許青默默的收起滿是血跡的匕首與烏黑的鐵簽,又將字跡模糊的符寶也取走後,轉過身,向著人群內的十字與鸞牙走去。
十字和鸞牙,神色內帶著敬畏,看著許青走來,看著他沉默的接過油儘燈枯昏迷的雷隊,將其背在身上走遠。
於是也低下頭,隨著他遠去。
夕陽下,許青的影子被拉的很長,覆蓋了地麵的鮮血,透出一股難言的悲傷。
四周的拾荒者,不由自主的望著他的身影,望著長街上彌漫的鮮血與屍體。
這些血在許青的身後,似連成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。
有人想起了當初入營試煉裡,在那鬥獸場內,許青拖著巨角蟒,劃過的血痕。
兩個畫麵,兩道血痕,似在這一刻,有所重疊。
“小孩!”不隻是誰,第一個喊出了口,很快彙聚在這裡的所有拾荒者,紛紛喊出。
“小孩!!”
“小孩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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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音越來越大,裡麵有老人,有孩童,有壯年,也有頭上帶著羽毛的女子。
他們一個個目中慢慢都露出狂熱,嘶吼之聲漸漸滔天回蕩。
這是……拾荒者特有的敬禮!
……
夕陽黃昏,營地門口。
許青背著雷隊,走到這裡時,他回頭看向十字與鸞牙。
二人也看向許青,目中有敬畏,也有複雜,顯然是猜到了什麼。
“要走了麼?”十字輕聲道。
“我去送雷隊最後一程,然後……就走了。”許青點了點頭。
十字與鸞牙沉默。
許青心底泛起離彆之意,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,隨後目光越過,看向這居住了快半年的營地。
“保重。”鸞牙凝望許青,上前幫他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,毫不嫌棄他身上的鮮血,輕輕的擁抱了一下。
“你們呢。”許青沒有排斥鸞牙的擁抱,輕聲問道。
“我們也要離開這裡,你放心吧,我和十字有手有腳,實力也還可以,哪個營地都去得。”鸞牙笑著開口。
十字依舊沒說話,但上前用力的抱了一下許青。
許青深吸口氣,向他們揮了揮手,轉身邁著大步,走出了營地的大門,向著禁區的方向,越走越遠。
他的身後,夕陽中,十字與鸞牙默默的站在那裡,遙望他的遠去,直至許青的身影消失在了目的儘頭,鸞牙喃喃。
“十字,我們未來,還會見到他嗎?可惜,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。”
“會吧……名字,不重要。”十字輕聲道,拉住了鸞牙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