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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幕幕,看的許青呼吸急促,實在是就這麼短的時間,雙方在戰場上死亡的人數,觸目驚心。
尤其是有很多人族修士,他們的死亡充滿了詭異,明明四周敵人距離還遠,可下一瞬那片區域就好似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刃橫掃,全部死亡。
而死亡後竟還被異化,成了沒有理智的異獸。
嘶吼聲,慘叫聲,自爆聲,狂怒之吼,伴隨著法器運轉的巨大轟鳴,充斥許青的雙耳。
整體看去,封海郡人族反擊之力不足,隻能處於防守狀態。
「封海郡原本十三州,因初期丟失三州,屈召與迎皇又不能參戰,所以之前隻剩下八州之力,當初戰爭準備期間,我記得是分成了八大軍團!」
許青壓下心中因戰場慘烈而升起的波瀾,飛速的分析與查看。
「沒有統一安排強製規劃,這畢竟不是凡俗之戰,且各州都有屬於自身的特點,不好強行打破。」
「所以這八大軍團,各自都有自身完整的體係,包含了補給,法器,統籌等等。」
「如那法刺之力,是第三軍團負責維護。」
「而被全郡整體參與的隻有郡都禁忌,那裡的數百歸墟,是從各個軍團抽調出來,他們隻是封海郡歸墟的一部分。」
「其中被執劍宮直屬的,是戰爭傀儡以及蒼穹的道鐘、執劍者的帝劍!」
許青深吸口氣,遙望左右兩個方向,他注意到屈召州與迎皇州參戰之人不在這裡,而此地的軍團數量,似乎也有缺少。
這讓許青想到了在宮主大帳內,所看的沙盤。
「防線很長,前線分為多個戰區,所以屈召州與迎皇州,還有另外兩州之力,都被安排了在其他的西部防線上。而這裡是指揮部所在的核心戰區!」
「宮主將指揮部建立在此,難道是以自身為餌?想要牽製聖瀾族主力……」
「或許還有其他安排。」許青缺少相關信息,對於布局的規劃,不是特彆了解。
這不影響他熟悉戰場。
在心底將戰場劃分戰區後,許青又將自己所在的這片磅礴的區域,劃分成上百份。
這樣的劃分方式,方便他更快的了解戰場。
「封海郡屬於西區,聖瀾族屬於東區。」
「此刻西一、西三、西四以及西八區,靠近金色大網邊緣,正在待命,時刻準備替換於東五、東七、東十一區交戰的大軍。」
「西二、西五,正啟動戰爭傀儡,還有三個區域,正在接應。」
「而聖瀾族所在的東部,三、六、十四、十七等數十個區,也在換位變了陣型。如此一來,就將東二區凸顯出來……」
「不對,聖瀾族陣型化箭,東二就是箭鋒。」
許青瞭望全場,心底飛速判斷後,猛地看向金色大網外戰場上的東二區。
那裡在聖瀾族陣型變換後,出現了上萬由大地活化後的斷手。
它們每一個都抓著巨大的鐵鏈,此刻猛地衝出,鐵鏈被齊拽動間,蒼穹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,漩渦竟被撕的更大了一些。
更多的黑雪,從那裡宣泄下來,好似雪崩一般,直奔戰場。
許青麵色一變之時,封海郡防線的天空上,漂浮在那裡的巨大帝劍驀然閃耀,仿佛等的就是這一刻。
大量的劍光從內呼嘯而出,化作劍海,直奔蒼穹漩渦而去。
瞬息臨近,轟然爆開,使得漩渦轉動間,其內傳出痛苦的嘶吼。
而那些傾瀉出的大量黑雪,也都在這劍海下,紛紛倒卷。
與此同時,封海郡大軍天空至高處,漂浮在那裡被大量青銅棺槨環繞的巨大道鐘,此
刻傳出浩瀚磅礴的鐘鳴。
透著古老,透著歲月,透著一股粉碎一起的氣勢,傳遍八方。
鐘聲回蕩七次,每一次落下,都讓戰場扭曲,無數聖瀾族修士身體直接崩潰,四分五裂的同時,也將一具具原本處於虛幻的身影,顯露在了戰場上。
那些虛幻之影,不是聖瀾族的模樣,他們看起來如同螳螂,每一個都有數十丈之高,身上散發出特殊的異質,將所在之地侵襲的同時,也在向人族大軍出手。
許青知道他們就是黑天族菱形法器所形成的收割者。
而他們特殊的狀態,無法被感知,所以極為難纏,平日裡都是依靠金色大網的禁忌之力標記。
但此刻,在這道鐘下,在一切都被壓製中,他們的身影也被顯露出來。
下一瞬,待命許久的人族戰爭傀儡,瞬間衝出。
上萬傀儡,化作上萬個巨人,殺入戰場,直奔那些收割者。
戰爭,就是博弈。
單純的防守也會時刻變成反擊,手段也並非隻能單一。
整體看似複雜,可實際上也很簡單,隻不過戰爭這個磨盤的每一步運轉,要付出的代價都太大。
無論對錯,它都需要血肉。
因為從這磨盤裡碾出的,除了轟鳴之外,隻有死亡,至於勝負,那隻是附屬物。
許青沉默,遙望戰場。
戰場的天空,是沒有天色明顯變化的,所望都是昏暗。
即便是白天也是如此,夜晚就更是這般。
聲音,血腥,異質,是這裡的主旋律,而這場殘酷吃人的音律到底會持續多久,沒有人知道答案。
這種沒有結局的廝殺,周而複始之後,可以想象給人帶來的壓抑會有多大。
在這樣的壓抑下,又會升起什麼樣的絕望。
許青默默地收回目光,對於宏觀的戰場他已經看得差不多了,此刻廝殺還在繼續,雙方的各種手段,不斷地在這血肉磨盤上展開。
死亡,已經是常態。
活著,才是奇跡。
但至少到現在為止,許青沒有看到太多退後的逃兵。
「退無可退了。」
許青喃喃,站在廢棄的傀儡山上的他,回頭看向封海郡,即便是從小一個人經曆無數苦難的他,在一路走來的今天,都有了牽掛,更不用說其他人了。
而牽掛,才是一個完整的人,應該具備的。
許久,許青收回看向封海郡的目光,搖頭遙望天幕那些不斷散出扭曲之力的菱形法器。
「這些法器上,隱約有一點紅月之力。」
這是許青遠距離觀察後,得到了感知,同時那些彌漫在戰場的黑雪,一樣給了他類似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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隻不過距離有點遠,所以感受不是很清晰。
於是許青沉吟後身體一晃,離開廢棄傀儡山,要去前往戰場。
路過那神色麻木的老頭所坐之處時,這老頭看向許青喊了一句。
「活著回來!」
聲音沙啞,模糊不清。
許青腳步一頓,隱約聽清對方的喊聲,看向老頭。
他不認識對方,來此之後雙方也沒有任何話語,如今這是第一句。
老頭沒再開口,望著戰場,神色露出悲哀。
許青沉默,點了點頭,化作一道長虹衝向前方的金色大網。
他要去戰場內感受一下黑雪以及來自天幕菱形法器之力,若這兩類存在真的是紅月之力催動,許青覺得自己或許能對這場戰爭,有更大的幫助。
所以他展開全速,刹那間穿透金色大網,踏在了血
肉堆積所成的大地上。
比大網內更濃鬱的血腥味以及鮮血噴灑形成的濕風之浪,沒有任何阻攔的撲麵而來,落在許青的臉上。
又潮濕,又難聞。
即便是平日裡再嗜殺之輩,乍一聞到此味,也會有作嘔之意,產生不適。
因為死亡數量太多,以至於這裡蘊含了極致絕望的情緒。
在這情緒的熏染下,人們的雙眼會本能地赤紅,無論是驚恐還是刺激,眼睛的紅是不變的,尤其是這兩種心緒波動交錯,就更是如此。
而走入戰場後,與遠處所看,是不同的。
視覺的衝擊,聽覺的爆發,嗅覺的撲麵,這一切更為直觀。
痛苦的麵孔,殘忍的猙獰,追擊與退後,瘋狂與茫然,一切的一切,好似有一個天穹的畫手,將這些勾勒出來,無比細致的展現在許青的眼前。
甚至不知不覺裡,對方也將他勾進了畫中,成為了這戰爭畫麵裡微不足道的一個點。
而在這個點的旁邊,一個聖瀾族的身影,正帶著猙獰帶著殘忍,呼嘯臨近,向著許青的頭顱,一把抓來。
黑雪形成如鬼爪一般的法器,爆發出不俗之威,可就在這聖瀾族修士殘忍之笑浮現的瞬間,他眼前的許青,消失了。
下一瞬,一把黑色的匕首,切開了他的脖子。
在那鮮血灑落間,在那頭顱飛起中,這位聖瀾族的修士,看到了站在一具無頭屍體旁的身影。
許青舔去濺到嘴角的鮮血,鹹鹹澀澀的味道,讓他被戰爭熏染的紅色雙眼,沁出了隱藏在身體裡的煞氣。
許青沒有浪費時間,身體刹那衝出,毒禁之力擴散,籠罩在體表上。
所過之處,但凡被他靠近,所有聖瀾族都會身體震顫,鎧甲下傳出他聽不見的慘叫,身軀腐爛。
許青不擔心誤傷,因為這戰場上聖瀾族的數量明顯更多,且他的毒環繞在身體表層,一定程度的收發由心,毒傷的可能性不大。
於是在這前行中,他開始近距離觀察這戰場上無處不在的黑色雪花,任由它們落在身上,仔細體會其內蘊含的紅月之力。
可隨著探查,這落在他身上的雪花散出不穩的波動,內部突然坍塌,自行崩潰。
「是也不是……」許青警惕的同時,心中升起沉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