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老修士是個雜氣修士,練氣五層修為,已經被安鷓言封住修為,滿頭滿臉是血,須發零落地垂下來,在台階之下直起身,軟綿綿地跪著。
一旁的竇邑將他扶正,問道:
“那散修!這是李家公子當麵!”
那老修士不言不語,隻癡癡地跪坐著,竇邑放大音量又叫了一聲,看得李淵平直皺眉,卻沒有從上首跨下去,喚道:
“徐公明!”
一旁的徐公明連忙上前,挽住這老修士,一手捉住他的衣襟,一手扶在背後,為他調理了真元,又施法掐了兩道靜心訣,這散修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。
“啊!咳咳……”
老人吐出兩口血,目光在一眾李家人麵上看了一陣,嗚嗚地掩麵而泣,竇邑張嘴欲喝,卻被李淵平揮手打斷,任憑這老人嗚咽哭泣。
李淵平勾點著案上的書信,一言不發,一眾客卿外姓就這樣圍著散修看,半晌才見那老修士收斂了哭聲,哀道:
“散修畢華軒,見過公子。”
“畢華軒……”
李淵平點了點頭,放下手中朱筆,溫聲道:
“老人家客氣了,常在我李家地界上往來的修士淵平都記在心頭,畢老的姓名我看著眼熟,也是多年在這條古黎道上營生的。”
“是了…”
畢華軒哀慟地點點頭,答道:
“老夫……小人在道上行商已有六年。”
自從鬱家坊市破沒,望月湖上便少了交易之所,冠雲峰遠在黎夏郡,胎息修士要前去還是要一番功夫的,古黎道上便多了這些散修行商,賺些薄利價,這畢華軒便是其一了。
李淵平見他利落地應聲,看上去清醒多了,這才問道:
“諸位在道上行走,我李家一向是來迎往送,不知淵平哪裡不周到,叫幾位在我家地界上大打出手……”
李淵平的話語氣溫和,本沒有威脅之意,畢華軒常年行走於諸家之間,見慣了世家子弟和仙宗仙門的霸道,一時間兩股戰戰。
他在李家地界上與他人因為寶物大打出手,本就心虛,聽了這話,心中的悲傷還未褪去,複又湧上驚恐來。
山間的小觀小廟眾多,他們這些散修一向是最底層,更何況李家是個築基坐鎮的世家,不比那些小族,畢華軒當即俯下身去,愴然道:
“公子冤枉啊!我等乃是被人所襲……”
於是也不顧左右一眾人,連忙將前因後果嘮嘮叨叨地講出來:
這畢華軒出身寒微,原本在望月湖坊市上做事,好不容易成就雜氣,拉了幾十個凡人帶了幾個胎息修士出來闖蕩,昨日本在道上商隊中修行,卻不曾想有個徒弟外出解手,丟了蹤跡。
畢華軒飄零一生,自覺道途已斷,把這幾個徒弟看成了寶貝,心疼得緊,又尋思著李家地界上沒有什麼大妖,當下帶了幾人出去尋。
叫喊了大半日,卻尋見一個溶洞,有那徒弟衣物碎片在外頭,畢華軒使了法術下去探查,便見下頭水光粼粼,一片寬闊。
畢華軒抬頭望去,一片地下河水流竄不息,有一白色之物,拳頭大小,似水非水,在水麵上跳動不止,晶瑩溫潤,翻來滾去,頗為奇特……
“等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