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少年的聲音在空中回蕩,在場的眾人麵色都有所變化,若有所思,或點頭,或不屑,身旁的屠龍蹇將目光落在少年虛影手中的玉壺上,沉默不語。
白衣身影在雲中蕭瑟而立,頓了幾息,開口道:
“太古之時,我等製訂道德,以德治世,那時民智初開,懵懂良善,我與共頊,祝昊打造了一個大同之世,於是太虛誕生五德,五水五火,天下踴躍。”
“道德本就是我等定下,你不願受束縛,希望束縛你的是一道亙古不變的天律,但它本就是模糊不清、變換不定、可以無限延伸的——如同道果。”
“此物並不崇高,也非神聖,敬慕也好,憎恨也罷,若是不能堪破,自身還落在道中,如何取道果?”
少年放下玉壺,並不說話,白衣則身影緩緩扭頭,看向雲端之中的眾人,麵上微微模糊,好像在微笑。
“什麼!”
一瞬間,眾人齊齊退出一步,心中大駭,卻見兩人的身影緩緩消失不見,隻留下那空空蕩蕩的雲層,玉壁冰冷的立在內側,什麼也沒有留下。
這玉璧上的一個個字符一一亮起,在空中四散而逃,各自幻化成一道光華,直衝雲霄,分化為道道流光落下,往眾人身上落去。
李淵蛟眼前一陣虛幻,升陽府中竄出一道華光,眼前的一切慢慢遠去。
眼睛微眯,腳下竟然慢慢踩到了實處,抬眉一看,正身處平平常常的道觀之中,腳底下是尋常的青石,角落裡頭放著普普通通的大缸,上首插香,並沒有供奉什麼。
正麵著一麵石壁,他隻是略窺一眼,眼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功法名來,指向各類仙基,李淵蛟心中明悟:
“這就是機緣了…那【三鼓壁】,想必就是洞天之中傳授功法的。”
李淵蛟沉神進入其中,心中大喜,暗道:
‘先尋一尋『煌元關』罷!’
他並沒有去找自己的『涇龍王』,而是上下掃了一眼,窺見了『煌元關』的古字,用金紋描繪著,很是明亮。
意識沉入其中,眼前很快浮現出金色的古篆。
《魏明乾關法》。
這古法並沒有標注品級,李淵蛟很振奮,大略背記下來,仔細查看,采用的天地靈氣乃是【天乾明元】。
看到此處,他心頭一沉,古代的靈氣自然與如今不同,更遑論《魏明乾關法》不知是何等品級的法訣,自家的【金陽煌元】恐怕不能比。
‘更是…隻有築基篇幅…’
他仔細一看,心中有些遺憾,這些功法以仙基為名,寫明都是築基篇幅,雖然是紫府金丹道,似乎都是古法,恐怕很難收集到靈氣。
有了這一篇《魏明乾關法》的經驗,他心中微動,赫然想起自己妹妹來。
“清虹修行的《紫雷秘元功》改過功法,本是『冬雷聲』,修成了『玄雷泊』…”
他並沒有去看『冬雷聲』的功法,畢竟自家沒有采集相關靈氣的法訣,而是去看『玄雷泊』,想尋高品功法為李清虹轉修。
意識沉入其中,眼前很快浮現出淺紫色的古篆來:
“《霄雲問雷法》”
這法訣同樣沒有品級,修成仙基正是『玄雷泊』,李淵蛟不通雷法,看不出好歹,隻去看那靈氣,正是【玄陰雷液】。
“好在《紫雷秘元功》正是古法,沒有太大差彆。”
這頭背記下來,眼前的玉壁竟然還未消失,,他這才尋起『涇龍王』來,這仙基恰好是古稱,很是顯眼就瞧到了。
《滄蛇向海訣》。
這功法自然沒有那麼幸運,采用的靈氣不同與【江中清氣】,乃是【淳元清江】,李淵蛟仔細背記下來,眼前的眾多功法與仙基終於消失不見。
他緩緩睜眼,自己還身處於那道觀之中,看著眼前的玉壁,上頭突然浮現出金燦燦的文字來。
李淵蛟微微一頓,看了一遍,卻什麼也沒記住,明明是寫了洋洋灑灑數千言在石壁上,盯著看之時腦海卻一片空白,像是見了極其複雜之物,難以理解。
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金字飄動了三遍,最後化為星點消失不見,眼前的道觀漸漸遠去,稍稍定神,又回到了雲端。
遠處哪裡還有什麼玉壁,早已經消失不見,連同那雲彩處也空空如也,隻剩下沉昏的月色與星光。
眾人都若有所得,麵上大多數是一些驚喜之色,亦有人麵露懊悔,顯然是三道都絕了靈氣。
李淵蛟在雲層中看了看,見到不遠處李玄鋒一身烏金鎧甲,靜靜在空中立著,而他身邊則站著一白衣中年男子。
兩人對視一眼,撇開目光,屠龍蹇看上去頗為滿意,悄悄退出雲海,李淵蛟不肯浪費時間,默默取出玉簡將自己所得的功法記錄下,與他駕風落腳下來,落在一小峰上。
這山峰早些時刻就被人探索過,空空如也,屠龍蹇輕聲道:
“前輩,我屠鈞道統破沒,隻餘下我一人,唯獨你與我屠鈞道統有些關係,又有當初的救濟之恩,不必多說,我定會出手。”
李淵蛟道謝一聲,屠龍蹇望向天上的星辰,輕聲道:
“這洞天應還有七日關閉,無論要做何安排,都要早些行動了。”
……
李玄鋒這頭定了定神,一旁的蕭雍靈問道:
“如何?”
李玄鋒略略點頭看向他,落下身形,在雲霧之中定住身影,蕭雍靈跟上他,便見李玄鋒略略沉神,輕聲道:
“前輩…貴族真人幽思如淵,可曉得我進這洞天的目的?”
蕭雍靈沒想到他突然作此問,略略沉吟,低聲道:
“鬱慕仙?”
李家一路崛起,蕭家在背地裡支持了多年,對湖上的局勢一清二楚,其實並不難看出,蕭雍靈一口答出,李玄鋒輕聲道:
“不錯。”
蕭雍靈沉默片刻,低聲道:
“真人的安排一向有他的意思,並未與我直言,可他派我前來這洞天,想必就是有相助之意了。”
李玄鋒輕聲道謝,蕭雍靈沉聲道:
“玄鋒不必多言,鬱慕仙成就紫府,自然沒有哪一家是樂意的,更何況早些年鬱家與你家爭霸,早早就恨上了我家。”
“鬱慕仙表麵上不食人間煙火,對自家人淡漠無情,安知不是反其道而行的掩飾之策?更何況元烏真人與我蕭家前輩交惡…無論如何,此事我會出手。”
兩人既然定下,李玄鋒沉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