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南。
浮南主山中的人顯得少了許多,銀甲黑袍的青年站在山頂,腰間配著六枚銀白的古製令牌,長槍立在地上,時不時泛出點點雷光。
下方很快上來一紅衣宮裝女子,手持六角燈盞,羽絨般的火焰跳動,這青年有些疲憊地抬頭,放下手中的薄紙,開口道:
“長姐來了…可是司徒末前來?威鋥那頭如何說?”
“非也。”
李明宮搖頭,她的神色倒是憂慮更多,柔聲道:
“威鋥那裡不用擔憂,當初家中收下他真是一等一的明智之舉,如今也是能獨當一麵的人物了,忠心不貳,有他看著,你我在後方坐鎮,司徒末不會輕易動。”
“我這次來,是得了一些家中的消息…”
她把信送到李承手中,這青年鎮定看了,有些訝異,答道:
“富解被殺…”
兩人對視一眼,李明宮鎖了殿門,低聲道:
“也不管是不是哪位公子削弱玄嶽威望人情的手段了,總之此事無傷大雅,重要的是赤礁島的事情,郭紅漸現身,這是大事情。”
李承把信反複看了兩遍,答道:
“絳遷心狠果決,行事頗毒,有把玄嶽作犧牲的準備,絳夏雖然有些傲氣,卻喜光明正大之道,對百姓有憐憫之心,如今這安排正好,不必調了。”
“赤礁島…隨郭紅漸去罷,這家夥看起來就不太聰明,實際上全憑鄴檜指示,我們唯有等待的份。”
李承思索片刻,不解道:
“可都仙道對我家太客氣了…自從攻下山門,好像對玄嶽、孔海應的仇也不太熱衷,否則怎麼會到了今天還沒什麼反應?”
李明宮正要答,卻聽著殿外驟然一靜,大陣微微搖晃,那緊閉的殿門仿佛受了什麼力量的驅使,劇烈晃動起來。
“嘎吱…”
這殿門自內而外很自然地打開了,殿外的涼風頓時撲麵而來,李承隻覺得這風冰涼刺骨,一下從主位上站起,心中一沉:
‘紫府!’
山上的陣法對紫府來說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彆,這位紫府進入大殿之中還刻意推一推門,看上去已經是頗為友善了,無論來人是誰,兩人此刻都沒有站著的資格,側身避過,下拜迎接,李明宮恭聲道:
“不知是哪位真人仙駕,李氏晚輩在此恭迎…”
麵前果然浮現出著一襲簡簡單單的棕色布衣,卻隱隱約約透出奧妙的神光,兩人皆不敢抬頭,李明宮恭聲道:
“拜見真人。”
這真人說話還算和藹,拖著腔,帶著一股沉重的渾厚:
“不必多禮!我乃玄妙觀主素免,在海上找了幾圈,遲遲沒有真人的身影,便到此處找你們兩個問話。”
兩人連忙引他到主位上坐了,恭敬地在旁邊側身而立,這才看見這位真人的真麵目,素免一副居士打扮,中年模樣,老態並不顯於外,隻是聲音很沉:
“如今風聲四起,去湖上頗為不便,看著你們兩個也在這一處,我便轉過來問…昭景道友可回來過?”
李明宮頓時遲疑,可真人當麵,又不能跟弟弟對眼神,僅僅遲疑了這麼一小段,素免歎了口氣,道:
“不必藏了,海上一片混亂,我也聽聞了消息,是被長霄所逐,我問一問形跡,隻要有一點消息,也不必叫我們兩個提心吊膽。”
李承與長姐對不上話,隻聽著李明宮憂心忡忡地道:
“稟真人,我等數日未回湖上,隻是自始至終從未接到大人回湖上的消息…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