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時初,儘管日頭依舊毒辣,但一切已然準備就緒。
孟昭身側跟著打傘遮陽的呂樂,從西苑側門走出,立在半尺高的朱紅門檻外。
看了下隊伍的配置,眼神中很是滿意。
三十個隨身護衛,清一水的精悍勇猛之士,個頭雖然有高有矮,身材也是有胖有瘦。
但那股子從內而外洋溢著的武人氣勢是相同的。
而且很多人眼中都有一股子淩厲鋒芒勁,那是孟昭在過去一年時間裡很熟悉的殺氣。
根據呂樂所說,他們大部分雖然隻是攝息凝元的層次,隻是後天入門階段。
但總歸也練出內力,出手時內勁附加在拳腳刀劍之上,和那些純粹的依靠蠻力和身體素質的大老粗截然不同,真正邁入了武人大門。
再加上,經曆過許多廝殺,爭鬥,經驗豐富,比起尋常練家子,還要厲害幾分。
而這些武人身旁的坐騎也很出眾,一溜煙的雙鐙配鞍黑色駿馬。
這些高頭大馬,都是大雍北地梁州盛產的大陶名駒。
各個皮毛黑亮,儀表神駿,而且體力充足,最擅長途奔襲,,是邊地騎兵的標配戰騎。
若是有騎術精湛者,駕馭這大陶名駒,足可人借馬力,出手勁道平添三兩成。
而如此珍惜之馬匹,本身購置雖花費巨大,但供養更是一筆天文數字。
可以說,非豪奢之家不能養。
此次護衛孟昭的隨從們,所乘便都是這大陶名駒,也間接的表明了孟家是真的有錢。
然而,這三十匹大陶名駒若和拉車的兩匹神駒相比,又顯得平庸無奇了。
這兩頭拉車的神駒,高足近丈,肌肉發達,雙眸泛著赤紅血光,一股股的凶煞之氣讓附近的大陶名駒如遇天敵,不敢靠近。
更可怖的是它們身上披著的並非長而柔順的毛發,而是泛著烏黑亮澤,猶如金屬一般的鱗片。
細密無縫隙,偶爾露出唇齒,可見利齒如刀鋸,極為凶悍。
雖形體和馬匹相似,卻是遠強於凡俗的烏鱗馬。
此烏鱗馬體內有一絲凶獸血脈在身,力大無窮,性情暴躁,日常不吃草料,須得喂養血肉才可保持體能,而且一旦降服,也是遠超凡馬的優良坐騎。
真論起實力,這些護衛怕是沒幾個能比得上這兩匹烏鱗馬。
正暗暗觀察著,從護衛當中,走出兩個彆有特色,氣勢不凡的大漢。
一人身材高大魁梧,穿著半截袖黑衣,露出的肌肉堅韌若磐石,很是強壯。
臉上則有一道自眉心到左臉頰的長長刀疤,宛如攀爬的蜈蚣,讓人看到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刀疤所吸引,反而下意識的忽略他的具體相貌。
這應該就是刀疤了,真正的名字無人知曉,隻是知道,他是因為被人追殺而托庇在孟家麾下,多年過去,也已經漸漸習慣了在孟家的生活。
另一人身材較為平常,相貌也屬平庸,一席藍袍將整個身體包裹住,放到人堆裡並不顯眼。
然而當從眾人中走出時,便有一股子沉凝渾厚的氣息撲麵而來,矯而不群。
孟昭尤其注意到,此人雙手較之常人分為粗壯,上麵布滿老繭,指骨凸出。
行走時揮動雙臂,露出的掌背上露出如蚯蚓一般的青色血管,充滿了令人心悸的爆發力。
刀疤,開山手王濤,此二人均是後天大成的高手,也即是將內力練到通達經脈層次的武者,論修為還在孟昭之上。
不過麵對孟昭,他們依然要壓下身為武人的尊嚴,半跪行禮,恭敬問候。
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他們的一切都是從屬於孟家,包括這一身引以為豪的武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