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覺,一場大雨磅礴而下,將整個新平縣都籠罩在雨幕當中。
大街小巷幾乎沒有人影,更有驚雷閃電在烏雲密布的天空中乍隱乍現。
孟昭內襯白色緊身衣,外披淡青薄紗袍,負手立在被推開的窗前,看著窗外風雨雷電,手上撥弄佛珠的動作一刻不停。
而且頻率極快,與往日沉穩的模樣大有不同。
一對劍眉擠在一起,幽深如海的眸子不覺間帶著幾分陰鬱和森寒。
在他身後,石傑自顧自的擺了一盤棋,一邊捧著棋譜,一邊拆盤對弈,自己玩的不亦樂乎,偶然瞥到孟昭的表現,笑道,
“孟小子,你的心亂了,看來你很擔心白楊,怕他隻是虛晃一槍,等脫離你的控製,回到胡應明身邊,立馬翻臉不認人,對吧。”
孟昭沒有回頭,清冷的聲音傳出,
“不錯。
在他生命無望時,自然會為自己的妻兒考慮,受我挾製。
但一旦此人脫離危險,妻兒對他來說,也不是那麼重要。
隻要他活著,可以娶更多的妻子,生更多的兒子。
我就是怕他真的狼心狗肺到這一步,那我這次可算是縱虎歸山了。”
“哦,是嗎?我倒是不信你一點後手都沒有,會那麼輕易的就相信他。
呂樂那個小子現在應該就在他的身邊吧,你也不怕呂樂折在胡應明那邊,心夠狠的。”
“非也,我不是心狠,而是對阿樂有信心。
而且既然白楊自己要求我派人幫他,這個人必須智勇雙全,舍阿樂其誰?”
石傑笑笑,手指捏起一枚白棋,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,準而問起另一個疑問,
“不提白楊,我倒是好奇,你準備怎麼處置張家人,還有白楊的妻兒。
那天聽你話中之言,當真是狠辣無情到了極點,連我都被唬住,覺得做你孟昭的敵人,當真是一件危險的事。
你在玉京城的大慈恩寺吃齋念佛十年之久,怎麼一點慈悲之念都沒有?”
這也正是石傑好奇之處。
一個人所處的環境很重要,對人的影響也極大。
出淤泥而不染的終究是少數,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才是普遍常態。
寺廟是神聖,祥和之地,孟昭做的,又是誦經祈福,靜心安念之類的事,如此日日月月年年,在這種前提下,哪怕他不成不了一個悲天憫人的聖人,最起碼也該是個心地善良的人。
結果呢?好家夥,不但城府很深,行事不擇手段,而且為人心狠手辣,絕對不是大眾意義上的那種好人。
孟昭沉默,這也困擾了他許久,道,
“我也不清楚,石先生,你覺得我該如何做?
明明知道斬草除根,才是解決一切後患的最好辦法,而且一勞永逸。
但,那孩子你也看到了,他還很小,如今還不記事,我”
話還沒說完,石傑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,
“所以,你是想要放了孩子,而處死其他的人?既然你這麼慈悲,乾嘛不連大人也一起放了?
這樣大家夥或許都能稱讚你孟昭仁慈,有菩薩心腸!”
冷笑一聲,石傑繼續道,